“不要哭!”爸爸猛地转过身来,像是在惊骇甚么似的,抬高了声音对她喝道:“住嘴!你再哭我们就不会返来接你了!”
“甚么时候返来?”她固执地诘问着,父母对视了一眼,甚么也没说地同时从她身边退开了。
“只要你听我们的话,非论谁来问你我们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说,乖乖做个好孩子,我们过段时候就会来接你的。”爸爸说。
薄荧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早就忘了。”
在驾车回扁舟台的路上, 梁平接了一个电话, 简短地应对了几句后,梁平挂断电话,从后视镜里看向侧对着他, 神采衰弱地望着窗外的薄荧,他没法猜到她在想甚么, 因为她涣散无神的双眼像是在看着窗外,又像是甚么都没看。
“薄荧?薄荧!”
“你的身材还没好,别起来。”爸爸柔声对她说。
“妈妈,别走……”她抓住妈妈的手,抽泣着要求:“对不起……我再也不抱病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丢下我……妈妈,妈妈……”
妈妈扳开她的手,回身朝门走去,她含着泪水下认识地追了一步,获得爸爸威胁的呵叱:“站在那,别跟过来了!”
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从后视镜里察看着薄荧的神采,但是她连睫毛都没有是以颤栗一下, 她就像是被罩在玻璃罩里与天下断绝了普通, 完整落空了回应的才气。
“妈妈!爸爸!”她健忘了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哭着想要追去,却只能从高高的病床上摔下,她的头撞在了冰冷的金属床架上,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父母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记着爸爸妈妈的话,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的事,名字、电话……关于我们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能说。”妈妈在她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只要当个乖孩子,我们才会返来,晓得吗?”
真冷啊。
湿湿的衣领贴在她的身上,墙角的空调冷酷地往外推送着冷风,手背疼,膝盖疼,额头疼,她一动不动地仰躺在病床上,感受泪水垂垂把枕巾打湿。
“你们甚么时候返来?”她要求地看着两人,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澎湃流出。
做完这统统,她渐渐在床上躺了下来,从昏黄的泪眼里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真疼啊。
十五分钟后,梁平带着已包办好出院手续的薄荧坐上了保母车, 因为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院, 梁平在薄荧出院后就让程娟和伍蕙先回家了, 比落第二天再来换他的班, 现在临时出院,一个帮手都没有,梁平就差没说本身也打个吊瓶和她同甘共苦了,好说歹说下,才哄着薄荧重新打吊颈瓶,扶着脚步踏实的她分开了病院。
她渐渐展开眼,茫然地看着面前一脸凝重神采的人,过了好几秒她才把实际和明智接轨,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
在她恍惚的视野里,父母只是沉默地回身朝门口走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爸爸没有因为她的抱病而不欢畅,反而柔声对她说话,她有些不敢信赖地看向妈妈,但是妈妈也是一脸和顺的神采,笑着看着她。
被扯掉的输液针就掉在病床上,流出的药水已经打湿了一小块床单,她用力擦了擦眼泪,然后捡起输液针,摸索着找到手背上的针孔,渐渐把它插了归去。
梁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既然是恶梦,那就把它忘记。”
但是谁也没有答复她的题目。
扯谎。
她被撞到的额头和膝盖在这时疼了起来,一阵疼过一阵,眼泪流出的速率比用手背抹去眼泪的速率要快,她一边擦着永久也擦不完的泪水,一边艰巨地爬回了病床。
病房里飘零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讨厌这个味道,因为每次一到这里,父母就会吵架,妈妈会哭,爸爸会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们谁都不看本身,即便本身鼓起勇气去和他们说话,他们也只会用她不懂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不耐烦地呵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