郫云城进贡的玉快意一共有三,此中一柄运送途中摔碎了,一柄帝君赐了灼华宫,尚宫局库里应还剩一柄才是。可账上却写着一柄不剩。
“安夫君,打猎场岂是你一后妃可入的。”秦艽冷冷说道。
案边的女子插梳镂掌红灵犀钗,萦凤花裙边精密点翠色雪篦,柔荑翻阅书册,晌顷欹榻,勾纱依依。
看来这李尚宫倒真是个朴重之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辞氏在衾颐宫定也是没讨到半分好处,她这才不管不顾,跑来御前告状。
“江浮碧,本宫不知你使了何法律帝君赐婚,但你若想保住你本身这条狗命,还是早早退婚为妙。”她从不等闲贬低旁人身份,但江浮碧欺人太过,她干脆与他撕破脸皮。
秦艽摇点头,用心磨墨,不管这些还未产生的事情。
那武将恰是北冥璆身边的副将,颜桃之心一揪。不知北冥璆可也在此处,遂瞧世人身影不见北冥璆,这才舒了气。
打猎场里另有模有样地支起了庞大的帐子,帐前的庞公公一见颜桃之至,立马笑逐颜开地上前迎她,甩了拂尘施礼。
颜桃之嘴中嚼着栗子,说话含混不清,“嘴上赔罪这事便了了?”
颜桃之冷哼一声,拂袖走罢,出了凉亭。江浮碧温润扯唇回她,换来的是她的白眼。
“恭帝金安。”颜桃之凤眸端望,声流萤委宛。
“白统领请起。”
庞公公虽是帝君身边红人,但倒是万不敢在颜桃之面前猖獗的。他本日敢来灼华宫催促,定是受了帝君的令。
颜桃之再也忍不住了,这一早晨她都没能让他在众臣面前出丑,反倒是他的一首诗令她失了态。
安夫君推开帐前的保卫,那些保卫哪敢伤她,她看准了机会猛地冲进。
“那就好,那就好。”颜暨浅笑着说,“朕也出去活动活动,皇姐也快些来。”
他的煞费苦心,她何时才气懂?苦笑罢了,他望着她拜别的背影心间苦涩满盈。
秦艽干笑几声,用庞大缎子将其包裹整齐。
两人言语间又过了几个来回,无一例外,颜桃之完败。
疏忽辞氏一副吃人的模样,颜桃之拈起一颗蒟蒻剥好壳的桂圆,缓缓放进嘴里咀嚼。
颜暨乐呵赐坐,颜桃之凝了四周席位,除江浮碧身边的空位再无其他。
“江公子可得细心着些,这帐册事关后庭支撑,非同小可。”
“无妨,鄙人情愿为嫡长公主分忧。”江浮碧站起家来,恭恭敬敬地弓腰道。
打猎场在皇宫内院,是颜暨即位的第二个年初才修建的,故而范围不大,供帝君临时消遣。
展笑靥贝齿微露,颜桃之歪首解下披风递交秦艽,抬眼睨着安夫君道:“夫君怪错人了,是本宫下的令,命尚宫到诸位娘娘宫里搜索玉快意。”
辞氏心不甘道了辞职。
嫡长公主性子萧洒,骑射俱佳,怎的这回换了骑装却不打猎?
大帐里只余下颜桃之与江浮碧,她持帕子擦拭了嘴角糕点粉末,转眸眄那一身白衣的江浮碧,讽然为笑。
蒟蒻是殿下要献给帝君的人,殿下现在这般体贴他,也不知是好是坏。
凤眸微眯,颜桃之敛了流光笑意,咬牙切齿说道:“白大人真是醉了。”
“这些帐册成堆积在这里,也不是体例,不如找人帮着处理了。”持起手旁茶盏细呷,颜桃之滑头轻笑。
颜桃之没有答他,只径直朝御帐行去。
后宫开消用度甚大,从贵妃宫里送往灼华宫的帐本这都快堆满全部玉案了。
皇后有孕期间,后宫诸事皆交由温贵妃打理。那温氏办事油滑,不肯获咎人,干脆将烂摊子扔到了颜桃之这。
“殿下别来无恙。”江浮碧仍旧带着面纱,颜桃之有些讨厌地偏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