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弼双手撑在地上,脸对着河面,阴暗的河面像恍惚的铜镜,他忍不住又喃喃念叨:“镜子镜子,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这世上最美的人是公主殿下……镜子镜子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是谁?……镜子镜子……”
程钧咳了一声:“你这就傻了呀!干吗回绝?”
这声音好熟谙!
是江飞和他的两个部下,陈六郎和老严两个校尉。
“他竟然问我大哥调回长安之事,需不需求他帮手,还说他能够在金吾卫给安排个位置!”
模糊有人声:“……明早你就进宫,据实向陛下禀报吧!”
如果那样,薛良弼失的是面子,但得的是实惠。
哒啦哒啦疏落马蹄声仿佛是朝河堤边而来,程钧忍不住转头朝上望——河堤上,立着一人一马,月色下如剪影
他觉着薛良弼这狷介有点儿犯不着,江飞那厮固然讨厌,不过也说不上坏,依着那厮臭嘚瑟的德行,如果薛良弼当时真的就求他帮手,他指不定真会把这事给办成了!
程钧和薛良弼看着河堤上那道剪影分开,马蹄声垂垂远去。
程钧一愣:这江飞还真是个小人,别人哪儿疼,往哪儿戳!
“你看,江飞实在就是个主子的!”程钧拍拍薛良弼的肩膀:“刚才那景象,仿佛他今晚又办了个大案子,又够嘚瑟一阵子了!”
“实在,我才发明,在人家内心,大抵从未在乎过我这号人,至于我有没有趋炎附势,有没有忘恩负义,别人从未曾在乎过……”
程钧惊诧,固然他俩能凭军功升迁,确切有李猗的帮忙,这提携之恩天然不能忘,但是亏欠又从何提及?
“再厥后,你问我要不要去看公主伤势如何,我竟然不敢去,更觉无颜去……”
薛良弼举起小酒坛,把程钧的最后两口酒也给干掉了。
程钧笑了一声:“回绝也好,免得今后我们还欠他的情,在他面前矮一截儿!”
薛良弼还是发楞,随即低头去摸他的酒,在枯草地上摸了个空,程钧将本身的塞到他手中:“你的早没了!”
程钧忙问道:“你回绝了?”
薛良弼猛地转脸对着他:“如何没法比?”
程钧眨巴着眼望着他:“老薛,你是不是想多了?”
“嗯!你回衙吧,我不必你送!”
“丁银!他哪一点比我们强呢?他凭甚么!”
薛良弼:“不该去!可我节制不住……”
薛良弼叹了口气,此时又甚是极低沉的模样。
江飞又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