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媳妇酿的酒里,没有我尝过的那一味。”
“如何不走啦?”胡有为步态飘飘然,手里拎着店主赠送的一小坛子梨花佳酿,打个酒嗝,也停下脚来,顺着疯少目光所指的方位,一道儿望向酒楼,心中便有几分遗憾了:他本来是想拿那六十斤陶瓷酒坛子装的陈年花雕,却因醉酒绵软了手膀劲儿,没抱出几步远、就双腿发软上气儿接不了下气儿,这才作罢。店主由着二人再挑,疯少偏帮他挑了这梨花酒,说甚么:“青旗沽酒趁梨花,滴翠青旗映得梨花酒分外精力,饮此酒,当用翡翠杯!”他听得稀里胡涂的,自家又没甚么翡翠杯,只是这酒香清冽,诱得他嘴馋,终是接了这一小坛子梨花佳酿,拎在手里头,醉熏熏、飘飘然地走出酒楼,站在这丁字型老街拐角处,被中午的日头一晒,酒劲儿冲到脑门子,他的脸膛泛红、脑筋更晕,迷含混糊地看了疯少一眼,后知后觉地发明:“店主不是送酒了吗?你如何两手空空位出来了?酒呢?”是不是忘拿酒了,才愣在这里,又不美意义归去讨?
“小孩?”胡大探长用力搓揉一下眼睛,定神儿细心看了看那口水井,井里泛着幽冷的水光,井口表里,除了打水的桶子、连带着一捆绳索,再无他物,即便他把眼睛瞪得老圆,也看不到这里有甚么小孩的踪迹,他俄然感觉本身挺傻的,竟然信了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胡大探长傻眼:“你……你如何晓得?”
巳时四刻,胡探长与疯少一道走出酒楼。
偏着头瞅了他一眼,凤流笑嘻嘻地问:“三姨太,还要不?”
如此,获咎了店主及其夫人,这满桌的好菜及美人亲手酿的好酒,如何还能捞获得自个嘴里?怕是要闹得不欢而散了!
凤流却指着那口水井,“方才有个小孩从井里爬出来。”
街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邻近中午,恰是东街最热烈的时候,街边有捏面人的、卖糖葫芦的,小货郎挑担子沿街叫卖,老木工在铺子里敲敲打打,几户人家窗子里飘出了饭菜香味,酒楼这边的客人也逐步多了起来,二人却已酒足饭饱,谢过店主接待,离了酒馆子,穿过石板长街。
朱唇一启,凤流只答一字:“美。”
“哎、哎?疯子,快放手、放手!”
胡有为一听,手脚也普通了,不再学狗刨,转到一个精确的方向,举头挺胸、一马抢先,大踏步回酒楼那头去,一边虎虎生风地走,一边掷地有声地说:“我胡或人明媒正娶的三房,如何能不要!疯子你别见缝插针,那是我的女人!”嘴里头说着,背面却没人承诺了,他感受奇特,回个头一看,喝,那疯小子站在原地,不知又中了甚么邪,呆呆地看着院子里那口水井。他觉着奇特,发展几步,走回到疯少身边,猛拍了他一下,“发甚么呆?还不从速归去?”
胡有为狐狸般夺目的谨慎思,自是不会冒然去触人霉头的,倘若一开口就提“痴娘尸身被盗一案”,面前这个生香活色的美人儿,怕是要气得柳眉倒竖,当场翻脸:奴家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你咒谁呢?
“不是更好!”胡爷的花花肠子又往歪道上拐了,乐颠颠地转着身,又想往屋子那头冲,无法,衣领子还被疯少揪着,他撒开两腿也只能在原地学狗爪刨土,模样够风趣的。
凤流想了想,俄然又改口了:“我是说,不太像是痴娘。”那晚来老宅子里找他的痴娘,固然他看不清她的面貌长相,但他还记得她眉眼弯带的笑,像是望着一个男人,发痴的笑!如此神态,与屋子里方才见过的阿谁痴娘,不太一样,连声音,也都有些不太一样。
当时,胡有为就编了个谎,以“认错人”为由敷衍畴昔,坦白了“掘坟盗尸”之事,只说痴娘不是他要找的人。此话一出,丁翎也宽解了,更加热忱地接待着客人。郭老三也凑上桌来蹭一顿,光想着如何占便宜白吃白喝了,脸上的伤痛也似全消,精力头实足地举筷,在那边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一刻都没停下嘴来,活似饿死鬼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