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展开眼时,只瞧见了胡有为那张脸,眉毛顿时打了个结,“老哥,你这胡子又长出来了?是不是嫂子上回没连根儿扯,断不洁净?”
“除非蝙蝠的数量太多!”凤流随他们登高了望,紧瞅着那只蝙蝠飞远的方向,猝然“噫”了一声,“老哥,它是不是往……阿谁方向去了?”伸手一指,指的恰好就是野冢山半山腰的那片野林子。
不知不觉,东方又吐出了鱼肚白。
“疯小子,真成人精了?!”胡有为瞪他两眼,在这小子面前,真是端不住那探长的气度与架子,这就泄了气:“没错!染了病的蝙蝠,如果飞到村镇里,吮吸家畜的血,把病感染出去,全部镇子的人,都得遭殃!”
这小子,还说悄悄话呢?搞得奥秘兮兮的,到底出了啥主张?胡有为在一旁看着,内心痒痒,忍不住也凑了畴昔……
“恐水症?!”凤流似是听过这病症,瞅着雷山虎问:“他不是被关在猪笼子里么?被猪咬了?”不对呀,野生的猪哪有这弊端?他转而又问:“有人放狗进猪笼了?”
雷爷紧挨在胡探长身边,凑趣儿似的张口就问:“疯少,你哪儿不好睡,干吗睡这杂草乱石堆上,还能睡得这么沉?我与老胡都喊你半天了,老胡还怕你又睡死畴昔,刚才还在跟我嘀咕,说你小子是不是被女鬼缠身了,阳气儿不敷,才露天睡、睡到这大太阳底下来的?”
“都不是!”胡有为叼起烟斗,眯着眼,“验尸的说了,他膀子上有个伤口,是被植物咬的,咬痕瞧起来,像是蝙蝠!”
“不会吧……”凤流也傻了眼,“那边只要一座宅子,没见着甚么洞窟……”等等,那洞会不会是在地底下?老宅子地基下压着个蝙蝠洞?想想就叫人浑身寒毛直竖!
“等它飞回巢穴去,那一窝的蝙蝠真能挨个来舔它身上的黏液?”雷山虎不大放心。
病死?!前几日还见他好好的,这就病死了?凤流非常惊奇:“他得了甚么病?”
世人赶快极目远眺,这一看可不得了,野冢山的半山腰,野林子那头,猛地飞出成百上千只蝙蝠,呼啦拉一大片,仿佛是受了惊弃穴而去的,黑压压的一群蝙蝠飞过山头,刹时消逝在天涯。
胡大探长与山虎队长互瞄一眼,雷山虎不改那暴躁性子,当着疯少的面,一声虎吼:“格老子的!提及这事儿,雷或民气里就不痛快!没一枪毙了那混球,这气就顺不过来,老子今儿要在山里打几只老虎……”
“我呸!你小子睡着时还人模人样的,醒来就不说人话!”胡有为吹胡子瞪眼,俄然,从他背后又探出一颗脑袋,浓眉大眼的,眉宇间几分彪悍,恰是雷山虎。
日影西斜,天气渐暗。
“狂狂狂……”雷山虎蹦过来“狂”了几声,又冲胡有为急问:“狂甚么来着?”
“走,去看看!”除了怕邪祟之物,雷山虎旁的啥都不怕,这就虎步下山去,一探究竟。
“行行行,行了!”胡有为赶快打断他,“你这粗人,话也说不清,还是我来讲吧!”转而望向疯少,探长忽来一句:“郭老三死了!”
晒着中午的阳光,胡有为浑身打了个颤抖,抹一把虚汗。
“你们两个到底在讲啥?”雷山虎愣愣地问,“老提甚么宅子做啥?还谈不谈端庄事了?”
“不对呀,那边除了一片林子,就是那间平房,我们白日不都看过了,没啥洞窟呀!”雷山虎也觉着奇特了。
看胡大探长说一句又吞半句的样儿,叼着烟斗卖关子,还在那儿吊人胃口,凤流干脆不睬他,只冲着雷山虎微微一笑,“是不是有人在野冢山见过那种蝙蝠?郭老三被抓时,曾来过这山上!雷队长,你本日上山来,莫非是想捉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