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回廊拐角的暗影处,连那柄扫帚都没找到,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老宅里除了他,再无旁人,怎就出了这么一桩怪事?难不成是昨儿夜里闹了飞贼?可这么大一个物件,即便遭了贼手,也得闹腾出个动静来,没事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平空消逝了呀!
见他满脸雾煞煞的摸不着北,丁夫人却未几言,只道:“快随我来!”说着,转个身,掀起一层门帘子,领着客人穿进侧厢偏房,那边头是书房的安插,一样是关了窗拉紧了帘子,半点都不透光。
“掌勺徒弟今儿吃错药了?”昨儿见到他时,厨子还是笑容相迎的,今儿是如何回事?疯少瞪向酒保,酒保脸上赔笑,脚后跟却悄悄今后一挪,呶着嘴巴表示客人从速往内宅里头走,“疯少,您自个儿出来吧,店主娘子在里屋候着您呢。”旁的啥也不肯多讲,将人带到后,酒保自个儿也一溜烟地跑掉了。
“没、没、没……没如何的!”不等疯少来刨根问底,这帮厨子立马脚底抹油,呼啦一下,鸟兽状四散奔逃,眨眼就溜了个精光。
“四郎……”丁夫人幽幽地唤,一边秉烛往前走,一边说:“疯少来了,你快睁眼看看!”
“店主娘子奔出来的时候,我也凑在边上瞄了几眼,店主那样儿……当真是古怪呀古怪!是小我都没法描述!”
凤流瞠目结舌,只觉那几个膀大腰粗的胖厨子,个个都似中了邪,明白日见着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却跟见了鬼似的,犯得着吓得龟缩到茅房里头去躲他么?
“店主昨儿夜里是不是中邪了?”
“丁老哥这是如何了?”凤流又惊又奇,忍不住脱口一问。
直到凤流跟着其间女仆人一道往前走得稍近些,才看清他是坐在一张圆凳上的,身后仿佛牢坚固着一物,正因为有背靠之物的托垫,离了轮椅的瘫子,才不至于摔跌在地。
丁夫人站到了书案一侧,将蜡烛搁在桌面,低低地唤了几声“四郎”,她的丈夫却没有涓滴反应。
她腾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拉住他,另一只手指向丈夫背后所靠之物,“你本身看,这不就是疯少你的佳构么?”
“店主病了!”酒保刺探到他的落脚地儿,一起小跑着来找,早已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儿,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来急道:“店主娘子催小的来找您,让疯少您从速去一趟东街酒楼!”
酒楼前门紧闭,挂出了停业一日的布告,日上三竿却闭门谢客,那酒保就将请来的客人领到了酒楼背面的小胡同里,绕捷径走了后门。
一进门,就是内宅天井那片儿,明白日的,酒楼的几个厨子却得了余暇,正围在那边,冲着内宅里头指指导点,交头接耳的,小声群情着:
“是疯少么?门没锁,快快进屋来!”
厨子们却似有所顾忌,说到关头处,纷繁面露怵惕之色,牙关及下颔紧绷着,严峻兮兮地环顾摆布,见酒保领着客人打后门绕了出去,一个个眼神儿一变,见了怪物似的瞪着疯少,仓猝闭紧了嘴巴,不敢吭声了。
丁老哥病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这生的是啥病?凤流一愣神儿,还没反应过来,那酒保已然急得不可,直接伸手来拽他,连拖带拉的,硬是将他拖带着往镇子那头赶。
酒保手膀劲儿倒是贼大,容不得疯少半路上打退堂鼓,硬生生将他拽到了镇子东街那家酒楼。
根凋零存的部分,没有半点斧头凿砍的陈迹,院子里空空如也,任凭他如何找,也没能找着自个儿根雕的美人!
疯少依言关了门,屋子里变得更加暗沉,独见床边一点微小烛光,近前一看,丁夫人长发披肩,仅着薄衫,带着浓烈的胭脂香味,秉烛站在床前,烛光映在她脸上,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