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尝尝看!”含钏在围兜上擦了把手,“想着您才来,过年节北都城里的摊贩都不出街,您必然还没尝过北都城驰名的小食吧!”
重提旧事,富康大长公主除了尴尬与宽裕,再也不剩甚么,带着婆子与一众等待在回廊的主子拂袖而去。
老妇人手紧紧抓住富康大长公主的手腕,一用力再向下一扔,富康大长公主吃痛,一声惊呼。
“年事老些,便要有个白叟家的模样。”老妇人话头回声而起,步子一迈,站到了含钏身前,官话说得不太好,带了些许吴侬软语的调子,“仗着年事大些,经历满些,职位高些,欺负人小女人算个甚?你如有本领,便去寻职位比你高、身份比你强的人欺负去!为了只鸽子,急赤白眼地扇人,我可问问你,你对得起对不起你身上这件精工细作的衣裳!”
一些个门客美意提示,“您可知,这位是当今圣上的亲姑母,富康大长公主!”
“曹同知刚入仕,恰是兢兢业业走宦途的时候,若此时这富康大长公主挟恨在心...”含钏有点焦急――此事,总要同徐慨说一说!不能叫曹同知一家为了给她出头,断了后路才是!
是曹同知的家人!?
只见这个穿着低调的老妇人,发髻间却横钗了一支镶嵌祖母绿宝石的簪子,宝石色彩浓得几乎化成一滴水,慎严峻气又素净欲滴,饶是含钏在宫中见惯奇珍奇宝的人,也要为这只宝石簪子啧啧称奇。
话至如此,有藏匿在人群中的门客大声道,“大长公主请回吧!现在乾元乱世,您可功成身退,偿还于朝了!”
老妇人说话声音缓缓渐渐的,身量不高,头发斑白,后背佝偻着,瞧上客岁事比富康大长公主更长一些,“现在海清河晏,天下承平,当今贤人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外抵北疆鞑子,内御东南倭乱,几十年攒下了乾元之治。贤人尚且有礼待寒民,抚恤百姓之心,你身为皇亲国戚,却在背后拆台,实是可悲可叹可惋!”
含钏依言回了内院,又道,“您且等等!等儿换了衣裳,给您做点小东西吃吃看!”
含钏抬了抬眼,俄然有些许错愕,赶快道,“您初来乍到不晓得,那位富康大长公主最是放肆,倚仗贤人年幼时的搀扶之功,非常张扬。曹同知...”
真是躲不开的缘分。
含钏瞪大眼睛朝后看去。
曹家!
含钏低了低头,有些不美意义。
啊!
另备下轻口解腻的斑斓茶汤,几碟儿北京小食,一小碗斑斓茶汤呈到老夫人跟前。
含钏一下子笑起来。
此人是谁?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老妇人?
老夫人点点头,“是老身的孙儿。”
老夫人刚想说话,回廊里却传来了降落却短促的声音,“钏儿――”
笑着同含钏说,“以怀,噢,我那孙儿的名讳,同我说隔壁宅子的食肆掌柜非常聪明,如此看来确是不错。”
含钏有些想哭。
老夫人乐呵呵地笑起来,拍了拍含钏的手背,“你这小女民气倒是蛮好的。你且八百个心吧!若那富康大长公主一人之言,便可摆布朝臣宦途奇迹,那我们当今贤人便不是他了。明君明君,明在那边?自是耳聪目明,脑筋腐败,万事大明。”
富康大长公主被人抢了白,又扫了面,胸腔孔殷地喘了喘。
或许是因为陌生人的保护,也或许是因为门客们面对权贵时的大力互助。
含钏烧了一大桶水,擦了擦脸又净了胳膊、手腕、脖子,紧赶慢赶地换了身衣裳,在灶屋伸了个头出去看,门客们陆连续续走了不长幼,那位老夫人倒是还安闲地坐着喝茶,含钏赶快擦了手,热锅起灶,看了看天气,内心有了计算,拿了面粉、猪油、香草片、牛乳炼出的白生生奶油、沙糖,几种食材和成圆形小饼,一一放入油锅,两面炸成金黄色捞出,放在簸箕里沁油,待油去得差不离了,又放了一小碟沙糖、一小碟蜂蜜在旁。另起锅做了油酥萝卜丝饼、酥烧饼、豌豆黄这些个北都城响铛铛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