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醒语气一凝,如喃喃自语,“这是为何?官府无端端调查一家农户,是甚么事理?背后的人是谁?这么做的目标又是甚么?”
许是厨子的通病,总感觉别人的技术有题目?
这不,剐了这小丫头,他们一家子敷裕了小半辈子,有房有田有地,儿子媳妇儿孙儿合座。
还是她男人有见地,咬着牙红着眼,直说,“刀刃上舔血才有花样赚!诚恳做事,喝西北风去吧!”
村里头,若不是穷得叮当响的或是容不下这么个闺女儿的人家,谁情愿把女人往宫里送?
只是上两月村庄里有人来查问,还给她和她男人上了刑,她没受住吐了实话,官府上的人倒是也没再难堪,便将他们放出来了,只是他们怕得直颤抖,既怕那丫头的家人来寻人,又怕那丫头的仇家来刺探,干脆连夜清算了包裹,携家带口奔赴河北涿州mm家。
那二人呼天抢地的拯救,早已消逝在风中。
女人后脑勺还在疼,肩膀往里夹,瑟瑟颤栗,绿豆大的眼睛来回转悠,一昂首却见那笑面郎君身边坐着的阿谁始终没有开口的女人...
怯甚么怯呢...
是她吧?!
两个字,是吗。
含钏感觉这反差太大了,也不知这么冲突的人,是如何教出来的。
曹醒闷了闷,都雅的手交叉在胸前,脸上的笑闷了闷,语气里流暴露几分迷惑,看向含钏,“只是有一样,哥哥没太想通。”
女人如同看到了拯救稻草,胸腔扑地,转头跪倒在含钏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谄笑,“女人女人!您还记得俺吗?当时你头破血流的,是阿婶帮你止的血、熬的药,阿婶两天没睡就为了照顾您啊...阿婶没见地,阿婶见钱眼开,阿婶不该把你卖进宫里!阿婶错了,您饶阿婶一条命吧!阿婶和你叔叔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哦不!几辈子!几辈子都成!”
曹醒看了眼门,听号令的声音小了点儿,“把两人手砍了,拖到山海关外去得了。再问也问不出甚么花样了,他们不是官盐沉船案的朋友儿,只是两个见钱眼开又没命花的不利蛋。”
今儿一早,她和她男人就被麻布袋子蒙了头,拖上了马车,只要他们敢张口说话,朝着后脑勺就是一闷棒!
女人被戳穿了本相,瑟缩地向后退了退,惊骇地环顾一圈,内心只要慌只要怕,便甚么也不剩了。
又看那丫头虽神情蕉萃,病恹恹的,却唇红齿白,五官样貌都是个好胚子,前来征收的官爷这才点了头,收了人!
曹醒说得很对,这两口儿,又蠢又坏又贪婪。
含钏却不安闲地,粉饰般抬头咽了咽口水。
薛老夫人见状,笑眯了眼睛,乐呵呵地同曹醒说,“到底是我们家的女人,见到又杀又打的情势,一点儿也不怯。”
含钏侧头,“嗯?”
若不是看到她身上的穿戴,又如何会将她背回家?若不是惊骇后顾之忧,又如何会将她卖进宫里?
此人,竟然连他们为了将这小女子塞进宫里,费钱去药放开了几幅不计结果的猛药提气的事儿,都晓得!
含钏垂了垂眼眸,悄悄抿唇,神采有些庞大。
曹醒手刀朝下,随便做了个下砍的手势。
再看曹醒一派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样貌...
这亦官亦商亦匪的风俗...
“两月前,官府派人问审过那村庄里的族老与厘正,还对这两口儿动了刑,后又将他们放了出去...”
“又蠢,又坏,又贪婪。你们如许的人,便不该活在这世上。”
含钏悄悄咽下,脑筋里都是这口茶的味道,神采显得极其平常。
对于甚么身帖、来源,啥啥都放得宽了点儿。
声音没有变调,更没有抬高或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