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胸口痛得钻心,一抽一抽地痛着,可还是没有眼泪,悄悄叹了口气,“徒弟,我只想好好做菜,这是我独一的好处。别的我对付不来,如果出了岔子,淑妃娘娘看在您的情面,是罚我好,还是不罚好呢?”
何必呢?
白四喜喟叹一声,“钏儿,你如果在宫外开个馆子,必然日进斗金,买卖昌隆啊。”
宫里的徒弟,虽说术业有专攻,可甚么热菜用甚么凉菜来配?甚么菜配甚么酒水?乃至甚么菜配甚么碗碟,这些宫里的徒弟都头头是道,能论出一本经来!不管是配菜,还是做菜,非得要让一小我做出八凉八热四拼两糕点的席面来,宫里头的,谁也不虚!
就别去掺杂了吧。
离得远远的,她做她的菜,徐慨好好当他的秦王,没了她,两小我好好的,生儿育女,或许徐慨也不消早死,或许张氏也不会心抱恨怼,或许他们的孩子能在嫡子宗子的光环下,名正言顺地长大、好好地走下去。
白爷爷晓得含钏胆量小,可倒是头一回见她惊骇成如许,扶在灶台边上顺着坐下,“真不想进内宫?”
白爷爷对她真的很好很好的。
就算她最后被亲生儿子毒死,她也不怨他的。
含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含钏将瓷器碗藏在放着冰块的瓮中。
白爷爷“啧“了一声,这丫头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太死了!他还无能几年?人走茶凉,物是人非,现在他在内膳房还掌得住,他告老回籍了,这丫头咋办?老常是个美意眼,可老常手上工夫平平常常,始终成不了大器,也庇护不了含钏和阿蝉两个丫头。若来个心眼差的大徒弟,这两水灵的丫头在内膳房还能活?
含钏面色都白了。
白爷爷顺手一记闷勺想敲畴昔,勺子挥到一半,想起这丫头晌午还要去见朱紫,硬生生止住了。老头儿闷了闷,强行耐烦将话讲透,“爷爷我年纪再老,也进不去内宫。你是我门徒,淑妃娘娘赏了这么多东西,你不去谁去?若淑妃娘娘见你一面,看你诚恳本分,将你留在内宫,岂不好着呢?”
含钏立即冒了一背的盗汗。
含钏笑眯了眼。
冲着淑妃娘娘赐给白爷爷儿子吃的那一条人参,也该这么谢恩!
千秋宫有谁?
这是道简朴的,渐渐炖开,把燕窝炖化在水里就好。
素锦姑姑不置可否,递了宫牌,带着两个丫头往里走。
去长乐宫?
等了两个时候,燕窝熬化了,椰奶小方也成型了,含钏从天井里摘了朵殷红素净的石榴花摆盘装碟,换了身洁净衣服,和阿蝉一道在二门见着了来接她们的素锦姑姑。
白四喜打完墩子,就蹲在中间看。
进内宫,在朱紫主子身边掌小厨房,是这丫头最好的归宿。
氛围中,有稠密的椰奶香和甜香。
含钏埋着头,“婢子们粗手粗脚的,惊骇污了朱紫的眼睛。”
现在东西十二宫,拿得脱手的小厨房掌事姑姑,寥寥无几。
“我没想过要干吗...”含钏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脑筋笨,内宫...我...我很多事儿想不透...让我做菜挺好的...”
血燕被提早泡发开了,是山南的贡品,每一盏都通体透红,含钏谨慎翼翼地取了一盏,拿银镊子将细毛发挑洁净,洗濯了桃胶和皂角米,炖在文火上。不一会儿,就起了香,软软甜甜的,清冽的味道透过白瓷盖子的小孔披收回来。
三小我,三种不欢愉。
含钏转头配起了成套的点心。
素锦姑姑是淑妃娘娘身边第一人,三十来岁的年纪,国字脸,人显得很严厉,拎开食盒看了看,可贵笑了笑,“这血燕成色可贵,白爷破钞了。”又看了椰奶小方,小赞一句,“心机倒巧,石榴多子很应景。”昂首看了含钏和阿蝉一眼,两个丫头都长得不差,特别是有刘海阿谁,身量纤长,皮肤白净,看着很有灵气,“真不进殿给娘娘问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