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个儿是院里的租客呢!
院子里阳光倾斜而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崔氏侧过目睹含钏行动轻巧地在院子里晾晒洗洁净的衣裳,小女人嘴角含笑,脸孔清甜,瓜子仁儿的小脸上一双柳叶眉、两只颀长略微上翘的眼睛,五官正中的鼻子小巧矗立,最夺目的是她的肤色,白,白得很,跟刚出磨的豆腐似的,又嫩又滑又细。
如果有本身的院子就好了...小小的就行,前头的院落做食肆,前面的院落她请两个伴计,再养一只明白猫,给白爷爷空一间屋子,若白爷爷想来住也行...
更甭提这女人身无长物,且无父无母了!
如许的女人,也配肖想她儿子吗!?
含钏如同被唤醒似的,笑得很朴拙,从袖兜里拿了一小贯铜板放在灶上,“是钏儿不懂事,都城一寸地界儿一寸金,白养个女人也费事儿。”
崔氏手背抹了把眼角,给灶台加了一把柴,灶上熬着白大郎的药,光是嗅一嗅都苦得呛人。
晌午用饭,含钏擦洁净手来灶屋帮手,却见灶台上就剩了一把银丝面,崔氏背对着她,跟前只放了一个碗、一双筷子。
崔氏眼神左看看右看看,内心头也打着鼓。
崔氏一愣。
她止不住地想卢氏的话——莫不是老头子真有这个意义?
崔氏木楞地坐在灶房的小杌凳上,看着火烧得冲天的畅旺。
偶然候她不太了解老头子的设法,他们家虽不是家大业大,可也不是豪门祚户吧?四喜虽无功名在身,可好歹也是领公差吃公饭的吧?公公在宫里那都是有颜面的!服侍的可都是朱紫主子!这干系可都是通着天的呀!自个儿家又是京里的老户头,就冲铁狮子胡同这么一份儿财产,也不能算家无恒产的流派。
翻过年初,就十五及笄了吧?四喜也属狗,二人是同岁...
含钏内心叹了口气,笑着摇了点头,进步了声量,“没事儿!我来跟嫂子说一声,晌午我就不在家里用饭了!去东郊菜场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食材明儿个做馅儿!”
“既是租客,就得守着租客的理儿。明儿个还请嫂子帮帮手,帮钏儿把屋里的棉絮呀、被褥呀、厚衣裳呀,都拿出来晒晒——快十月的天儿了,该穿厚衣裳了。”
一两银子一个月,还真是...院里的租客。
跟她的日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