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夜里,值夜的小寺人给她带了白斗光的话,说是他门徒想求淑妃娘娘帮个大忙,但毫不让淑妃娘娘难堪,只求她能在旁美言两句...至于到底帮甚么忙,那小寺人说得含含混糊的,素锦自不能就如许算了,便亲去二门见了白斗光一面,白斗光说他这门徒想求淑妃帮手疏浚一个出宫的份额。
含钏艰巨地吞咽下口津,手里捏出了一掌心的汗,“娘娘喝完汤后,是否食欲更好?且...”
含钏内心过了一出戏,面上好歹稳住了,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餐食,内心大抵有了个底,“回素锦姑姑,浑水豆花是婢子做的。”
“淑妃娘娘暖和漂亮,也不喜好宫人们在她跟前拘束外向――这盅浑水豆花,但是出自你手?”
含钏赶快特长抿了抿鬓边的头发,埋头哈腰过了排帘,帘子后是一座八仙过海的红橡木屏风,绕过屏风,是设在偏阁里的小桌,含钏埋着头跪在地上,声音清楚,“婢内膳房甲字号七品女使贺含钏,给淑妃娘娘问安,淑妃娘娘万福长乐!”
如果贵妃位份,那可真是以史为鉴、以史为镜了――杨淑妃也太圆了点吧!
含钏的胳膊都僵得抬不起来了,素锦亲身过来端浑水豆花小盅,眼眸身形未动,只微微动了动嘴皮子,“先别走,等娘娘用完膳,再看。”
含钏双手束在腰间,态度非常恭谨,“豆花性温,可拟肉,且易克化,加上夹层石膏点水,可清热解毒。蘸料,正如娘娘所说,用的都是川地的食材。原汤化原食,本土的味道配本土的菜才最正宗。更何况,辛辣可开胃可发汗可提神。娘娘身怀龙胎,本就辛苦,如果这一盅平平无奇的豆花,就能让娘娘吃得舒坦,内膳房方不辱任务,死而后已。”
还好她的位份不是贵妃。
含钏微微抬起下颌,眼风总算是能扫到点杨淑妃,含钏不由有些心惊...
含钏深吸一口气,前面要说的话可谓大逆不道,就是放在贩子里对着妇人说,凶暴点的都能当场叉腰骂死你!
含钏有点悔怨没把刘海再剪长一点。
声音很柔,软得像飘在空中的羽毛。
含钏听着素锦转过身在朝她说话。
提膳宫女顺次辞职,含钏垂首立于回廊处,眼观鼻鼻观心,温馨得像一尊石雕。
素锦便应了白斗光所求。
饮食上,都是通的。
太病院善于和稀泥,诊了半天脉,只说出,“淑妃娘娘重视饮食,不成贪多馋嘴”之话,反倒将经常饿得饥肠辘辘,却不敢多吃的淑妃气得面红耳赤。
素锦再点头,“一日三餐,四点五汤,是小厨房两位嬷嬷在筹划。”
宫人们脚步仓促,统统人都是前脚掌着地,后脚根垫着走。
含钏就势跪下,抬开端,重新将头磕在青石板上,沉声道,“娘娘,且听婢子再言三问。”
淑妃不需答话,答复的是素锦,“这倒不假,和怀八皇子分歧,娘娘这一胎不太害喜,也爱吃东西。”
天儿从蒙蒙亮到看得清人的脸孔,长乐宫在繁忙却温馨的氛围中,顺次熄了灯。
“起来吧。”
偏阁直直垂下的湘竹排帘被翻开了一个小角,素锦袖动手在回廊处说话,“过来吧,娘娘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