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赶路慢赶路,一起从天津卫快马加鞭回京,便是为了不失诺。
徐慨弯唇又笑起来。
含钏声音絮干脆叨的,声音也轻也柔缓,“...恰好那庄子旁有处不错的湖泊,泛舟也好、垂钓也行,钟嬷嬷累了大半辈子,让她好好歇两天吧。”
含钏想了想,干脆把那算盘摇乱!
钟嬷嬷悲忿却禁止的声音在回廊后,显得非常清脆。
现在和含钏坐在一处,甚么也不做,已觉郁气尽消。
这叫甚么事儿!
有的,只是贺掌柜的气急废弛和恼羞成怒。
含钏低低垂了垂首,想笑又感觉有些羞赧,再一想想本身的年纪,梦里都活了四十来年了,啥都见过了,连徐慨肩膀上有个红色胎记都一清二楚,还羞个甚呀羞!
“今儿个恰好是中秋。”含钏顺势把算盘一推,帮徐慨把杌凳推出来落座,“用饭了没?”
徐慨快步出来,见含钏低头沮丧地趴在桌上,右手算盘左手帐本,一颗头像长在木桌上似的,有气有力的模样,一看就很对付。
离了这么好久,又是中秋佳节的时候,钟嬷嬷一边骂她一边逼迫她筹算盘。
含钏先拿花雕酒蒸蟹,再掰开蟹壳,用小银勺子将厚厚的蟹黄掏了出来,又手脚敏捷地将蟹脚、蟹钳的肉勾了出来,再拿了只紫沙锅呛油放姜片爆香后,放入蟹黄粉和蟹壳。
徐慨清咳一声。
再看那三个小的,缩在灶屋里,既不敢出来劝,更不敢冒头看热烈...噢,阿谁胖乎乎的圆脸丫头胆儿还是挺肥的,伸了个脑袋出来,咧着嘴,也不知在欢畅啥。
自那夜后两人第一次相见那点儿难堪,瞬时消弭殆尽。
“逢十进...一?”
这个就更绝了,一边嘲笑她,还一边喝她的茶!
“拨算盘,逢十进多少!?”
含钏也昂首,看灯笼高挂,沉默冷酷却表面清楚的少年双手背后,行动妥当地走过来,便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
没一会儿,便传出一阵稠密的蟹粉鲜香。
徐慨伸长了脚今后靠了靠。
说到这儿,含钏一耸,叹了一声。
如果含钏不赶他,他能在这儿待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