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姨说，“蒋家好，蒋家有钱。”
故而每次见到小姨姨，我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移到皇后娘娘端庄庄严的后脑勺上。
我小时候皮得追鬼！
说都说不完。
试问一下，普天以内，黄土之上，有谁能获得贺皇后，咳咳，指导江山布下烤壁炉的恩情？
据我所知，伉俪两是要住一起的。
我另有很多亲戚。
我有些不觉得然。
当然，我辈分算挺高。
我及笄以后，娘亲就开端忙活起来了，带着我四周走动，还把我的脸敷得比墙底还白！
我喉头一酸，刚想别过脸去，却见一个茶盅放在了四方桌上。
我小时候，爹把我架在肩上，在小姑姑家里和珣哥儿斗牛角来着呢！
我爹是当朝广德伯、户部尚书，我娘出身丹东左家，我小姑姑是英国公府的三夫人，我小姑父是当朝国子监监令、英国公家的三郎君，我小姨姨是宫中的贺皇后，嗯，当然的，当朝贤人就是我小姨夫。
三个托儿带仔的女人，关上门一边喝茶一边品戏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时不时发作出一阵欢畅且张扬的笑声。
对此，我是有些高傲的。
焖烤出来的果木鸭子，皮脆脆的，小姨姨亲身上手片得薄薄的鸭皮蘸上白糖，又香又脆又甜，甜味带着油脂的细致与果木的丰腴，叫人忍不住闭上眼睛。
最后，定了岳家婶婶在京中国子监读书的宗子，蒋泰生。
至今没有亲弟弟的启事，我想了想，估摸着本源还在我那爹娘身上。
我娘较着愣住了，隔了一会儿才帮我抿了抿头发，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甚么意义。
我不由身形前行，诡计听得清楚一些。
“打后脑勺聪明，看你贺小姨姨就晓得了，她小时候被你白祖祖打得后脑勺都秃了。”
到了夏天，我和娘便出发回丹东故乡，左祖祖精力头还挺好，姥爷和姥姥也都告老回籍了，左家老宅人丁畅旺。
嗯...
我看着我娘愣神以后缓缓翘起了嘴角，眼里仿佛有泪光。
起码现在没有。
我恍恍忽惚地愣着神，隔了好久好久才闻声娘亲的声音——“...他没有错，但是我不想。”
我身边响起了一管清澈的声音。
爹许是老了。
安姐儿换了个说辞，“你娘在给你找小相公！”
我娘说，她满院子这几个壁炉最值钱。
爹虽常来别院，却很少过夜，都是趁沐休的时候过来，偶然候带些娘亲喜好的食材，偶然候给我带点玩乐的物件儿，偶然候带几壶酒，偶然候带几盆花或是盆栽。
不管是找相公，还是找小相公。
这个发问仿佛将娘亲难倒了。
这就是为甚么我感觉我爹和我娘有些怪。
值钱是真的值钱。
出嫁，还是在广德伯府。
除了姥姥。
那小弟弟不是我亲弟弟，是我爹堂弟的宗子。
一个夏季的午后，我睡得迷含混糊地起床，半梦半醒之间听花阁里姥姥的声音。
娘虽对爹不太有兴趣，却也不禁止爹同我靠近。
贺皇后的心愿还是很朴实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中间的女使葡萄有些焦急地揪了揪我的衣角，我摆摆手，表示她别好事儿。
我叫尚令。
“甚么如许那样的？”娘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您说话甭讳饰，有啥说啥。”
新姑爷带着国子监的同窗闹得人脑仁疼，一起过五关斩六将，把我赚到手。
娘舅们上到八十八，下到八月八，甚么年事的都有。
我脸无端端地红了红。
因为是我小姨姨亲身指导江山，运筹帷幄排兵布阵下的。
送嫁时，我爹连吃了几盏酒，走路有些飘忽。
我捂着嘴笑。
殊不知，我小时候在福建海边晒太阳的时候，我娘连油纸伞都不准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