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子一向比及丈夫卖完了肉才去王家报信,一家子都已经累翻了,王老爷一条腿涨得走不动路,扶着桌子的手直颤栗,苏氏战战兢兢的缩在灶下,王老爷气的很了,说要将她休出门去。
“乳母!”蓉姐儿好久不见徐娘子,可她晓得徐娘子疼她,抱了她的脖子告状:“蓉姐儿没糖吃!”她颠来倒去说了三四回,徐娘子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摆布看看无人,唬白了脸:“吓,你自家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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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儿一听就赶畴昔,她眼睛揉得红红的,见是徐娘子张嘴又要哭,徐娘子一把拍住:“蓉姐儿在我哪儿呢,吃了汤面炸丸子,正睡着呢。”
蓉姐儿舔了糖一起走一起瞧,扭捏着小身子,从紫帽儿街一起走到了双荷花桥,平常看灯看焰火的处所,秀娘梅姐带着她走了好多回,她全认得
徐娘子还没打门,门就开了,她立在门边喊上一声:“但是王四郎家?”
她从大门边迈出去,走到糖摊子边立定瞧了半晌,干咽口水就是摸不出钱来,那糖摊子的仆人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头儿,笑眯眯的趁着没人,拿木棍挑了一文铜钱的糖芽芽,塞到蓉姐儿手上。
蓉姐儿这才晓得疼,“哇”的要哭,徐娘子心疼的不可:“这细皮嫩肉的,叫如许晒,走了老远的路罢。”
徐娘子刚从丈夫的肉铺返来,手里还拎着半段腊肉,预备回家拿腊肉蒸了黄米饭吃,瞧着前面一个小人儿自家走在路上,逛逛停停摇摇摆晃,离得近了才认出来是蓉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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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儿直点头,两颊晒得十足红,脸上的皮都发烫,徐娘子从速把她抱回家,往阴凉处坐了,泡发的绿豆捣成泥给她贴到脸上。
日头直晒在脸上,蓉姐儿小脸泛红,汗珠从鼻尖滚下来,她伸了舌头像小猫儿似的去勾鼻子上的汗珠,尝到是咸的又皱眉头,走的累的就往别人门前的石阶上一坐,从荷包里摸出最后一块饼,一口一口咬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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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早晓得定是朱氏苏氏给她委曲受,她才跑出门去,没想到这么丁点儿大的娃儿竟能走半个镇家去,闻声梅姐儿说徐娘子是蓉姐的乳母,请她坐了:“从速的,给倒茶来。”
王老爷拿了礼要谢徐娘子,她非常不肯受,摆了手就要家去:“蓉姐儿还睡着呢,我从速家去瞧瞧她。”一句话说得王老爷满心惭愧,徐家不过是邻居,瞧见了还好好的待她,自家这一门子里还都是沾了亲的,却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一家家的铺子也都熟,站在熟食店前看看人切肉卖肉,走到角店前看烫了酒卖,丝线铺子前支了摊儿卖绣好的粘花儿,各式百般的现成绣片儿,买归去只消贴到裙上衣领子上就成,蓉姐儿歪了头看几个小媳妇子一筐一筐的挑捡,一起走一起玩起来。
蓉姐儿梦里还在玩,糖摊子上的红皮鼓,冲她笑的没牙老太太,两只打斗争骨头的狗儿,另有冰沁沁酸甜甜的梅子汤,她嘴角边还留着口水,叫秀娘拿毛巾擦了,给她把肚子盖严了出来就要给徐娘子下拜。
有商家瞧见小孩子只当帮着大人来买东西的,切肉店的伴计见她立了半日不开口,还道:“走削发来忘了罢,去问问你爹要甚下酒。”蓉姐儿“嘻嘻”一笑退后几步跑远了。
蓉姐儿不急着接畴昔,摸摸小荷包里另有两块荷花饼,捏了一块递给卖糖的,老头儿哈哈一声接畴昔,咬在嘴里吃了,他还带了个画着彩灯美人的小皮鼓,一敲娃儿们就晓得是卖糖人的来了,蓉姐儿眼巴巴瞧着那面鼓,老头儿把小布锤子递给她。
潘氏却找到了好知音,徐娘子自小养在乡间,听潘氏说一回朱氏的不是,咬了牙就骂:“黑了心肝肠的毒妇。”又骂苏氏:“天杀她个小妇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