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神采变得很丢脸,昭阳微一拱手,便绕过王后身边持续向前走去。王后看着昭阳的背影,俄然锋利地叫了一声:“我问你,大王是不是要跟你商讨废后的事?”
身为男人,他能够明白楚王商的大怒,但在宗法上,又不至于到了非要废后的程度,只轻叹一声道:“大王当真要废后?”
他就是用心要形成一种废后的风向,让王后惶恐,让太子惶恐,让王后与太子乞助昭阳,再让昭阳“犯颜切谏”保下王后与太子,让王后与太子欠下昭阳这份大情面。而后,再让昭阳以宗室的名义保其子孙,便是王后与太子再有甚么妄动,也不得不给昭阳这点面子。
楚王商却嘲笑道:“愚便是过,庸便是过。异日他若不能节制其母,岂不毁我宗室。”
接下来,就是第二场戏的转折了。
楚王商长叹一声,用力按住太阳穴,神采哑忍。
楚王商道:“寡人身后,断不准有后妃或后代近臣殉葬,如果有人提出,你便以此遗诏节制。”
玳瑁不安地扶着她道:“小君,您无事吧。”
楚王商看着昭阳退出,缓缓闭上眼睛。
楚王商反问道:“令尹晓得寡人的意义?”
这并非万全之计,但是也只是他现在能够对王后作的最大节制。
昭阳收起锦囊,着了青舃,走下章华台的台阶,转入回廊,渐渐地走着。
如许的目光过分熟稔,昭阳俄然灵光一闪,却俄然已经明白了枢纽地点,无言苦笑道:“大王你又给老臣下套了。”
昭阳吃了一惊,赶紧施礼道:“臣昭阳拜见小君。”
史官埋头疾书中。
楚王商嘴角一丝嘲笑道:“莫非寡人当真就何如她不得?”
昭阳站住,一动不动。
想到这里,他懒洋洋地伸了伸手,叮咛道:“寡人昼寝,无事不得相扰。”
楚王商点点头道:“寡人无事。”
昭阳体贴肠膝行一步道:“大王,您没事吧?”
昭阳肃容道:“有国法在,有宗庙在,有我芈姓一脉统统的宗族封臣在,有文武百官在,端方就不会乱。大王,这些年来王后固然有些骄横,行事却未曾真的太超出端方。她内心比谁都清楚,甚么事能做,甚么事做不得。若当真王后乱了宗法,老臣身为宗伯,自会开宗庙,请祖宗家法,幽王后于桐宫。”
昭阳感喟道:“各国诸侯,因恋美色,而厌元妃大哥色衰,另荣枯立,原也不止一个两个,臣只道大王是个明白人,却不想也是守不住这条线啊!”
王后端坐在地上,看着昭阳远去的背影,眼神庞大。
这类预感曾经于疆场上救过他的性命,楚人重巫,他也很信赖冥冥中自有神意在,既然有此预感,他想,他得做些甚么,留下些甚么来。
昭阳接过锦囊,看着楚王商。
昭阳上前拱手道:“但有老臣在,断不敢教此事产生。”
王后昂开端来,向着章华台行去,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亦无惧。
楚王商反问道:“以令尹之意呢?”
楚王商手指悄悄敲着几案,却看向昭阳道:“令尹既如此言,想必有万全之策了?”
昭阳沉默,楚王商提到的倒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耐的事:子嗣。
王后的神采很丢脸,她死死盯着昭阳,却从昭阳的眼中看不出甚么来,她忍了好久,终究还是问道:“大王召令尹何事?”
昭阳作了一揖:“如此,臣辞职。”
昭阳恭敬隧道:“小君请恕臣之罪,大王与臣议事,小君若要晓得,当去问大王,不该该来问臣。”
昭阳又道:“向来母子相系,大王若要保太子,便不能对王后过分。更何况,王后便是不慈,然未有明罪,如若措置过分,则非王后不慈,乃大王寡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