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走进小院,便见一个小童跑出来,娇娇糯糯地叫道:“阿姊、阿姊,你好久未曾来了,小冉想阿姊呢。”
此处原是莒姬安排,与莒族相去不远,但因向寿抚养魏冉,芈月常来常往,又怕族中人多嘴杂,乃安排另居一僻静小院。
黄歇执住了她的手,道:“师妹,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首诗出自陈风,讲的是一个男人在月下思念才子,展转几次之意。
芈月轻叹一声,道:“我生母姓向,原是莒夫人的媵人,父王殡天以后,威后遣嫁宫人于兵卒,我生母亦在其列……”
黄歇笑着将手中提着荷叶所包裹的糕点递与魏冉,道:“小冉甚为可喜呢,这是你阿姊与你买的甜糕……”
芈月点了点他的鼻子,把他放下来,笑道:“公然是只馋嘴的小猢狲,阿姊就晓得你只会惦记甜糕来着。阿姊此次带了荷叶糕来给小冉吃呢。”
黄歇脸也红了,支支唔唔道:“屈子说了,他会,他会……”
黄歇大喜,忙道:“去哪儿?”
这小童公然喜得往芈月身上找道:“阿姊,荷叶糕在那边?”
向寿也只比两人大得几岁,见了芈月先容,忙拱手为礼道:“见过公子歇。”
黄歇暗叹一声,上前一步,拉起芈月的手,不欲再持续诘问这个话题,以免芈月难堪,只道:“那我们便去看望你弟弟,如何?只不知他多大了,爱好甚么?”
芈月抱起了他,拈了拈重量,笑道:“小冉又长高了,又重了。想是比来吃得甚好,你是想阿姊呢,还是想阿姊带来的甜糕呢?”
芈月掩面,低低地笑了。
黄歇脸红了,这个他本身在私底下呢喃了无数次的名字,倒是向来未曾在她的面前叫出过,不想本日情迷意乱,竟是叫出了口。他赶紧转头支唔道:“没甚么……”
芈月因黄歇在身后,不由脸一红,拍掉了魏冉的小手,道:“你乱找甚么呢,你看我空着双手,如何有东西?”直起家来转头一指黄歇道:“这是子歇哥哥,快唤哥哥。”
黄歇心头已经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现了异端,以免触痛于她,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如何不早与我言讲,你在宫内不便,我在宫外也好照顾于他。”
芈月红了脸,低着头,道:“师兄……”
话未说完,魏冉便已经缓慢地接过糕点,也不剥去包着的荷叶,直接一口咬了下去,黄歇还将来得及禁止,便见他已经舌头极其矫捷地一卷,将包装的荷叶吐了出来,这边已经将甜糕嚼了出来,还一边赞道:“阿姊,这荷叶糕公然甚甜。”
两人双唇方才堪堪打仗到,俄然听得中间芦苇丛中似有异响,黄歇还未觉,芈月却已经被惊醒,俄然将头一侧,黄歇这一吻便吻在了她的颊边。
芈月沉默。
黄歇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已经是后背皆被汗湿透了。
黄歇倒是来之前便早有筹办,当下自腰间取下一柄小小的红漆木剑,笑道:“哥哥送你一把剑,好不好?”
芈月啐道:“晓得你爱吃甜,加了一倍的蜜糖。”
芈月亦道:“母舅何必如此客气,直呼他的名字便可。”
芈月又持续道:“她嫁了一名魏姓兵卒,又生一子,名冉。我厥后探听到,她伉俪二人俱已经病故,我母舅向寿收养了这个孩儿。厥后我便常常出宫,看望于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黄歇是她嫡亲之人,她不欲再瞒着对方,但毕竟向氏之死过分惨痛也过分牵涉严峻,当下也只是含混隐去不说。
黄歇心神荡漾,竟情不自禁地缓缓俯身,向着那脸庞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