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叔同的房间在二楼东翼,贺叔君带着我从中间的主楼梯上来,一起上,地下搁着二尺来高的各色方樽,插的花不是姿势文雅的茶花、便是淡雅脱俗的水仙。
贺叔君敲了拍门,便引着我往内里走。这一个房间正对着后花圃,景色原是极美的。因为空间很大,屋里又分表里两室,外边的这间做了客堂装潢,内里的寝室倒是房门虚掩。
贺九铭见状笑呵呵的说:“我的女儿叔君已与北平守备司令王家的至公子订了亲,之前她在黉舍闹你的事我也传闻了。你们好歹是同窗,你就当她小孩子心性,别与她见地了。你看,她不是来迎你了么。”
有消毒水的气味劈面而来,我原觉得他抱病受伤只是幌子,却没想贺叔同是真的受了伤。
“伯父错了,罕昭并不是教员的对劲弟子,师哥才是。”我直感觉想辩驳他。
我哭笑不得,本来这个女人一向是为他哥哥打抱不平,我本来觉得,她是因为喜好顾少顷以是才……
“你身上有我赏识的坦直,换句话说,你这个孩子永久不会扯谎话。我贺九铭平常在宦海听惯了恭维阿谀的话,回家看到本身的孩子能说上几句至心话,你说这个买卖我做不做呢?更何况,你还是耀山先生的对劲弟子,不是吗?”他呵呵笑着,仿佛当我是多大哥友。
“我不晓得你们几小我在做甚么,看那天病院里的那位大夫想必也是你的朋友,不过,你晓得我刚走斐家七蜜斯就来了的事吧。斐英树当初在书院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会与少顷哥订婚,你不料外吗?”
乍然又听她提起斐英树,我觉得她又要说甚么讽刺我的话,却没想她话峰一转,竟是提及了这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斐顾两家门当户对,并没有妥不当之说。”
我点点头,并不否定。
“26号那日的金陵饭店枪击案想必你传闻了吧?”贺叔君问。
因着方才有那一番行动,此时内心反而放松了很多,来既来了,贺叔同既然受了伤,于情于理我都是该来看望的。
我站在他跟前,他仿佛并不晓得,只是把一本厚厚的英文书搁在脸上,仿佛是睡着了。
我正想问他莫非明天叫我来贺家就是为了这事吗,一阵汽车喇叭响,车子不知何时已驶入了贺家第宅,贺叔君穿戴西装洋裤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我们,一脸莫名的笑意。
贺叔君笑嘻嘻迎上来,先是对着父亲一阵撒娇,这才往我身边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