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笑道:“想必快到了。”
梅昌元笑容满面的下了肩舆,与世人拱手见礼,第一眼先看向韩百航,目光尽是寻求意味,韩百航会心点头,表示收税的事情能够停止,梅昌元顿时笑容更盛了,连说话的声都大了不小。
“请……”
丁作鹏嘲笑道:“我若不去,别人会觉得我怕了匪贼,让薛林派一队人庇护就是了。”
士绅们堆笑上前,齐声喊道:“恭迎梅县长台端。”
“韩百航真是这么说的?”
韩百航苦笑一声,只得打了个哈哈:“我这就叮咛开席。”
丁作鹏惊骇匪贼进城,但他矜持有民团、商团,足以保满身家性命,神采只是微沉下来,他本筹算由本身把这件事说出来,给韩百航点尴尬,却不料被韩百航抢先一步。
韩百航眉头一挑,他猜到丁作鹏必然会在酒宴上宣布匪贼来袭的动静,当时全城士绅惶恐失措,必定会抱怨他这个始作俑者,他再提出收税必定会遭到世人的抵抗:看来明天这个酒宴承平不了。针锋相对道:“丁会长,我这小我碰了南墙也不肯转头,说要打枪放炮那就得打枪放炮。”
刘二应了声是,从地上爬起来退下去了。
韩百航打了个立正,还礼道:“徐老爷是军中前辈,大名久仰了。”
……
“托梅县长的福,老夫好得很。”徐望堂道。
管家道:“老爷,现在内里这么乱,不如把个饭局推掉,安然为上啊。”
徐望堂是第一人晓得这件事的人,就算匪贼进城他也巍然不惧,神采如常。
没等韩百航上前,士绅们早就涌上前去,那热忱劲与刚才对梅昌元和徐望堂的态度高低立判,丁作鹏笑吟吟的从车上走下来,拱手不断,等看到一旁孤零零站着的韩百航,意味深长地说道:“韩连长,明天这个炮你怕是点不起来了。”
“日头怪热的,大伙都出来吧。”梅昌元心知丁作鹏还未到,并不筹算去等他,径直就要进德胜楼,一旁的士绅面面相觑,大多数人没敢动脚,只是堆笑道:“县长先请入内,我等待一下丁会长台端。”
“韩连长,幸会。”徐望堂阴鸷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朝韩百航拱了拱手。
韩百航与丁作鹏一席人坐在二楼的上房雅间内,桌子上的人都是在永城跺顿脚都能抖三抖的人物。别的几人是差人局长谢长明、民团副团长薛林、永城商会副会长边培基,阜平镇镇长、永安镇镇长等八人。
韩百航作为东道主,天然走在了最前面,终究见到了徐望堂的庐山真脸孔,徐望堂五十余岁,身材魁伟,眼神阴鸷,脸上有很多小疱,两腮留着稠密的黑髯,周身流露着绿林彪悍气势。
梅昌元轻啊了一声,又瞥见丁作鹏的平静,忙定了定神,把忧愁焦心的目光投在韩百航身上。
一阵马蹄声,韩百航英姿勃发的策马而来,身后紧跟着两个护兵,场面未免小了些,士绅见了忙上前见礼问候,韩百航跳上马,与士绅拱手见礼,互通姓名后,也不得不顶着日头在外等待。
将梅昌元和徐望堂一行送进了德胜楼,韩百航又找个了借口下了楼,他不时的看着腕表,抱怨丁作鹏也太拿架子了,又过了十几分钟,才见西街口几十个黑衣团丁浩浩大荡的簇拥着一辆玄色汽车迟缓的驶了过来。
梅昌元的神采顿时阴了下来,他还没有说话,徐望堂以嘲弄语气道:“丁会长面子真够大,看来他不来的话,这顿宴席还吃不了了。”
时至中午,德胜楼前早已经是车水马龙,永城有头有脸的士绅都参加了,世人都不知匪贼即将来袭,还是一派安乐平和的承平气象,在门口酬酢着就是不肯进门,大师伙都在等永城的几个大人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