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习柔心中苦闷,谈歆偶然再添油加醋,正欲直言回绝,却见习柔已是回身朝一间屋子走去。她只好抬脚根了上去。
“还会有光么?”习柔绝望地摇着头:“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习柔悄悄翻开门,蹑手蹑脚走了出来。谈歆跟从在后。
如如果谈欢受伤至此,她会如何?她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将心比心,习柔心中定是也这般想……
也只要这个时候,她才信赖,谈欢真的只是四岁的孩子……
“谈先生如此好客,祁某倘若回绝,岂不是扫了谈先生的面子。”祁恒淡淡一笑。
“不想吃鱼了?”谈歆笑问。
常日里她的谨慎谨慎去了哪儿?为甚么她就没有送武勤回家?
跟着习柔一点点翻开棉被,武勤身上的伤痕一点点透露在谈歆面前。浑身高低,无一处是无缺的。除了鞭痕以外,另有刀伤、剑伤。
劝她不要难过么?嫡亲至爱之人被打成重伤,要如何才气不难过?
明德律法清清楚楚的规定,对犯人严禁滥用酷刑。她熟读明德律法,肄业时对各种卷宗都耳熟能详。以是她内心很清楚,即便对那些死性不改的重犯用刑,也从未有过武勤这般的残暴。
谈欢紧紧跟在谈欢身后,还道:“爹,哥哥早晨的饭还没有下落,看在陆安抓鱼的份上,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吃吧。”
“随我来。”习柔踌躇再三,还是跟谈歆开了口。
谈歆微微想了想:“好。”
说着话,谈歆已是抬脚往外走去。
习柔看着她的背影,耳畔边回想着她最后那一句话。
谈歆紧紧抿着唇,朝外走去。身后传来习柔一阵阵的感喟,这是谈歆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祁先生,宫里还好么?”既然要住在一个屋檐下,谈歆天然要与祁恒相处和谐。她不善于与人闲谈,一开了口,就不知该如何持续下去,顿了好半晌又道:“统统都还好吧?”
“谈先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只是……只是无能为力。”习柔缓缓低下了头,眼泪再次坠落在地:“活人比死人首要,对不对?”
屋内陈列简朴,只要一张床与两个板凳。左边的板凳上放了一碗还未吃完的面,面是清汤寡水,看的心寒。可比面看着更让民气寒的是躺在床上的武勤。
“谈先生,我们走吧。”习柔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