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必担忧，娘舅们都待玉润很好。”玉润抬眸，借着月色打量着王献之的面庞，光阴对他非常刻薄，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深深的皱纹。
玉润却仍旧一脸猜疑的盯着他，半晌才开口：“我是问过五伯父那公公口中的王爷是谁，可我却向来没说过，墨烁到底是何身份。”
但是死去活来，在经历了那一番磨难，又见证了石氏女的悲剧以后。
更何况，她不是母亲，没有任何权力站在品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
怎地思惟不纯粹的，反倒成了她呢！
思及至此，玉润深吸一口气，尽力挤出一个笑容。
谁知王献之倒是摆了摆手，禁止他持续说下去，拄着拐杖的手不受节制的微微颤抖着，却仍旧对峙着向前迈开步子。
听到这个名字，方才还在滚滚不断劝说着兄长的王献之俄然住了口，一脸震惊的昂首望去，只见夜风吹起廊下的灯笼，将玉润投在地上的影子晃得影影绰绰，半点都不实在。
这是他的女儿啊……在她方才出世的时候，他曾经悄悄拖着病腿，偷偷去探视过。
阿绝并不直接作答，而是勾起她的青丝绕上纤白的手指，用心引诱道：“我如果奉告卿卿，卿卿如何嘉奖我？”
但是在初为人父的他眼中，这倒是世上最都雅的孩子，无人能及。更首要的是，他终究能够光亮正大的带着妻女归去，向那不成一世的公主殿下宣布，她当初的决定是弊端的！
“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只是可惜了那样才调横溢的人。”玉润忍不住唏嘘，一脸遗憾。
哀莫大于心死，他现在也不过是浪荡在这尘凡间的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而母亲于他，亦永久都是双脚上被艾叶烧坏的伤疤，不必提示，也是如影随形的砭骨之痛。
画中精魂？
她她她……她真是败给这家伙了！
男人沙哑却不失沉稳的调子缓缓传来。
玉润被他这绕来绕去的一大段说晕了，最后憋了半晌，摸干脆的问道：“你的意义是，这女子是画师倾经心血所绘，便有了灵魂么？”
“你别岔开话题！”玉润吃紧的就要去抓他，但是那里另有阿绝的踪迹，就连天上的明月也顺势躲进了云层里。
玉润很愁闷，结果很严峻。
王徽之见弟弟呆了，忙咳嗽一声，顺势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可贵一本端庄的说：“七弟，我一向踌躇着要如何跟你开口……”
玉润艰巨的咽了咽口水，心道，她能说是么？
当时她只是满腹讨厌，笃定父亲虚假，说出这番话只是为了博取她的谅解。
“甚么是画魂？”玉润有些懵了，她晓得孤魂野鬼，三魂七魄，但是却从不知甚么是画魂。
可在这一刻，玉润蓦地感觉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消逝了，她埋藏在心中的积怨也在这一步步艰巨的行进中，被微冷的夜风吹散得一干二净。
第034章：憾事
“卿卿不答复，但是默许了？”阿绝白净的面庞在月光下吹弹可破，玉润严峻的都不敢眨眼睛，担忧眸子一动，长长的睫毛就会扫上去。
犹记得父亲垂死之际，旁人问起他此生可有何憾事，他却只说唯有同母亲的婚事，最是懊悔，随后郁郁而卒。
他的腔调温和中带着安抚，像是在哄一个率性的孩子，偏生王徽之非常吃这一套，终是收敛了那满眼的悲伤，只忿忿道：“墨君托我代为保管，我明显亲口承诺，现在却又食言，子敬啊子敬，我今后再无颜见他了啊！”
仿佛洪钟的声音完整令他明白过来，陛下以老婆无所出为由逼他和离，现在他如果将玉润昭告天下，不但不能禁止其进门，反而会使得陛下对爱妻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