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点头。固然她本日闯出来能让清虚下不来台,可庵里再寻不出一个无能的清虚,难保慧真不会记恨她们。如此,有了好日子恐怕过起来也是苦滋味。
半夏诺诺答了声都不能。
她尽力想了想,摸索道:“但是徒弟,一应姑子的身量都得差不离的。舍了妙平,哪儿另有合适的人?”
清谦虚里真是叫苦不迭,这事儿早不发晚不发,偏生要去徐家的时候就东窗事发了。
“徐二夫人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前日着人来请念《血盆经》,你可找好人了?”慧真坐在上首,捻着佛珠,一如既往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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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笙淡道:“敢欺下者,必然敢瞒上。可只要人另有效,不伤底子,那我们便犯不着跟她鸡蛋碰石头。”
青屏山山高谷深,雪压繁枝。夏季凌晨饿着肚子,提着灯笼赶去念佛,倒真有些苦行僧的模样。
半夏低头不美意义的笑了笑,一边摆早餐一边说着好动静,“女人果然是料事如神,刚奴婢在厨房时,可巧就听到要去徐家诵经的好动静了。”
宝笙淡道:“报仇不急一时,钝刀子割肉才最疼人。斩草除根我们也得瞧准了机遇来。清虚逃得了,妙平可就一定了。”
半夏也知本身有些过于冲动了,忙解释道:“女人别气。奴婢也是看其他姑子都说这事儿好,才觉着好的。”
她红了脸吞吞吐吐道:“至公子眼下房里还没放人。”
去一趟就是日夜诵经,烟熏火燎。既挣不了多少嫁奁,更相不中合适的相公。一来二去,倒果然不如待在庵里绣帕子合算。
“这如何能一概而论!”慧真打断她道:“旁人也罢了,可妙平不可。暗里弄虚作假太多。
门口的婆子笑眯眯的迎过来,“刚还念叨师太行到哪儿了,可巧就来了!”
半夏拍了下头,这才想起闲事儿来,一时把方才的话全忘了,忙到柜子里东找西翻起来。
清虚点了人数,慎重叮咛道:“昨儿该说的,都交代你们了。千万记得,徐家是大户人家。你们,切勿行错了事说错了话,惹人嘲笑,平白丢了清平庵的脸去!”
只宝笙体弱,咬牙行路,累得香汗淋漓。幸亏徐家不远,世人赶在天大亮前终究到了徐家。
宝笙拿起筷子,夹了个玫瑰陈皮豆沙包,轻咬一口,笑道:“豆沙包虽甜,可里头陈皮还微涩着。事情那里就是你想的那么好了。”
只从徐淑妃父亲养了个伶人起,垂垂式微下来。父亲顾怀曾亦说,徐家兴亡恐全赖徐至公子一人耳。她没见过此人,只传闻生得清风雅月,是个胸有丘壑的人。
清虚对劲点头,方一一发了经籍。发到宝笙时,重重的将经籍摔在她手里。
宝笙并不怪她,她也晓得其他姑子嘴里的好说的是甚么。清平庵里俗家弟子都不大耐烦去丰城做法诵经。
“何况……”宝笙莞尔一笑,“你若同时下了庵里两个掌事人的面子,你说庵里为了保持风平浪静,你我还能如何?”
身边的小尼姑俄然抖了下身子,宝笙就听到一道娇俏的少女声从里传来,“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想勾引我哥哥!”
翌日一早,慧真就唤了清虚来正堂筹议事情。
你是我远亲大弟子,我看在她是座下大弟子的份儿上,临时饶了她一回。可再如何着,也得让她吃些苦头,长长记性!”
换成其他诚恳的姑子去卖绣品,约莫被斑斓楼的掌柜坑得骨头都不剩了。
庵里姑子扒拉来扒拉去,不过就是那几个拿得脱手。她不信慧真还能找出别的合适之人来顶替妙平。
“但是半夏。”宝笙呷了口荷叶粥道:“放不放人不是与我们相干的事儿,顶要紧的就是先替我找身儿洁净称身的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