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拗不过锦澜,只得长叹了一声,任她将袖子缓缓的掀起了来。
锦澜微怔,莫非和这件事有甚么干系吗?她想着便点了点头,“记得,父亲人来传的话,说是老太太快返来了。”
“澜儿不哭,这点伤算不得甚么。”沈氏心疼的搂住自责不已的锦澜。此次虽剜了她一块肉,却也不算亏。
沈氏的话就如好天轰隆,在锦澜耳边狂霹了一道,惊得她全都僵了,目光猛地盯着她受伤的手腕,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母亲的伤,便是为了给老太太做药引?”深吸了口气,她内心的肝火燃得更畅旺了,“为何他不消本身的,再说府里这么多人,凭甚么却要母亲剜肉!”
感遭到女儿手心传来的暖意,沈氏的神采缓了几分,“季嬷嬷说,老太太的病倒也不难治,不过要用两样药引子,一味须得五百年以上的老参,这药不算金贵,只是一时半会的也不好找,刚好我陪嫁里便有这么一支,你父亲是清楚的,天然来找我要。至于别的一味药引子......”她垂下视线,半响才淡淡的吐出一句:“是活人身上的肉。”
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锦澜端坐着,目光直直的看着沈氏,也不催促,只是这一小会儿,她的心境已经静了下来,朝晨挽菊说的话顿时闪现在脑海中。
“母亲。”锦澜感觉沈氏神采间多有不对,仿佛坦白了些甚么,她伸手挽住沈氏的手臂,撅起嘴正筹办撒娇,却感遭到沈氏身子一颤,苍本来还呈淡粉色的嘴唇顷刻就没了赤色,盗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淌。她不由失声道:“这是如何了?”
沈氏扫了一眼满面娇笑的韶姨娘,淡淡的道:“为老爷和府里祈福是应当的,怎能算是劳心伤神?”
“这,这......”衣袖翻开后,锦澜忍不住抽了口冷气,沈氏白净的手臂上缠着一圈又一圈洁净的棉布,好像一个蒸的胖白的大馒头,只是向着内侧的部位竟被鲜血染得通红,那一大片血迹,如何看都不像是沈氏所说的,划了道口儿。
“母亲的意义是,那婆子是韶姨娘的人?”锦澜眉头舒展,是父亲的主张却不是他派的人,母亲离府后,这府里除了父亲外,也就只要管家的韶姨娘能打发人到山上传话,又能安排马车之类的活儿了。“莫非韶姨娘暗中做了甚么手脚?”
“既然是如许,女儿看看也是不打紧的。”锦澜一脸对峙,虽说沈氏本日穿的是夏衫,可那蜀锦也不薄,鲜血竟能透出来,定然伤得不轻。她盘算了主张,非要亲眼看一看才行。
“甚么?”锦澜一脸震惊的看着沈氏,思疑本身是否听错了,老太太固然上了年纪,但身子一贯结实,不然也不会亲身带着昱哥儿上京,且宿世直到她命陨时,老太太还好好的活着,如何会在这时便染了急症?
锦澜愣了下,闪电般松开了手,只见沈氏那樱草黄快意云纹衫的衣袖上,竟缓缓的排泄一丝淡淡的赤色,她顿时瞪大了双眸,“如何会有血!”说着便要掀起袖子看个究竟。
宁姨娘倒是恭敬的曲膝一礼,“奴婢归去了。”
韶姨娘见沈氏和锦澜都对本身视而不见,眼底闪过一丝忿然,她眸子子微微动了下,笑着说道:“太太身子一贯不好,又在寺里吃在念佛的,怕是伤了神。依我看,太太这几日得好好将养将养。”
待两人都分开屋后,锦澜才坐到沈氏身边,细心打量了一会儿,心疼的开口道:“母亲,昨夜里歇得不好吗?”
沈氏看着锦澜欲言又止,终究在心底叹了一声,悄悄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伤并非别人动的手,而是我本身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