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祖宗意味深长的话,锦澜呼吸一窒,似害臊普通垂下小脸,掩去轻颤的眸光。
锦澜内心跟明镜似的,面上却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即便对上叶锦嫣和叶锦玥等人暗恼的目光,嘴角上也噙着温和的笑。待世人走后,她才对着老祖宗陈氏盈盈一福,道:“不知老祖宗独独留下澜儿,但是有甚么叮咛?”
挽菊和碧荷本来和其他女人的贴身丫环一样,被请到偏厅候着,直到有人来喊,说是女人们筹办归去时,才一起到廊下候着,可别的女人都走了,左等右等还是不见自家女人出来,内心不由悄悄焦急,可又别无他法,只能在外甲等着。
每一声便让陈氏脸上的笑容加深一分,这悄悄表示着,叶家在都城,仍有着举足轻重的职位。
陈氏拉着她挨在身边坐下,细心打量了两眼,捋了捋她缀着明珠,垂在耳边的发丝,叹声道:“你们这些姐妹们中,唯独玉儿住在都城,虽说也经常来陪我这老婆子,可到底不像当年未分炊那般密切。今儿个你不肯同其他姐妹一样穿上我筹办的衣裳,可见兰堂对当年之事,还是没法放心。”
“我来瞧瞧你。”叶锦玉笑意盈盈,她今儿也是盛装打扮,一袭桃红刻丝双窠云雁宫装,螓首蛾眉,仰抚云髻,带着一顶精美的海棠修翅青鸾冠,举手抬足间佩环叮当,真真是华贵至极。
“定北侯太夫人到。”
当年的事,她确切不知,即便在宿世,也没有涓滴印象,老祖宗用心这般半遮半掩的,是想借此刺探她进府后这一系列行动到底是她自作主张,还是事前得了旁人的叮咛。如果她急于求成,胡乱应了老祖宗的话,只怕当即就会暴露马脚。而矢口否定,反而能让老祖宗惊奇不定。
“好了,我也不扰着你安息了,解缆的时候,我让槿千来喊你。”叶锦玉把话带到,也就不再久留,放下茶盏便起家告别。
锦澜内心自是清楚的,叶锦玉这会儿紧巴巴的上门,怕是想看看她有无在叶锦嫣那儿受委曲。想了想,便笑道:“玉姐姐放心,我好着呢。”
世人不由一愣,各自相觎了眼,便从速上前开门。
两人呢守了一会儿,便见吴嬷嬷仓促进屋,紧接着又见锦澜出来,这会儿看到她颤抖,从速将手上的莲青添花番丝鹤氅给她披上。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一道窈窕的人影跨过门槛,缓缓进了屋。还未等北静王妃开口说话,陈氏便瞥到跟在她身后的人,神采突然一变。
锦澜见吴嬷嬷这般摸样,猜想是有甚么要紧的事,当下便起家给老祖宗屈了屈膝,“澜儿服膺老祖宗叮咛。”
“老祖宗。”吴嬷嬷快步走到陈氏身前行了礼,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抬睑缓慢地睃了锦澜一眼,神采非常丢脸。
当年老太爷能当着世人的便驳了老祖宗的面子,更不怕获咎老祖宗,将表礼拒之门外,各种迹象中足以见得,两家的干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陈氏并未出声,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正厅中笑语晏晏,恭贺声不时响起,陈氏亦笑得眯了眼,不断的点头挥手。
打发了抬暖轿的婆子们,主仆四人进了屋,尚嬷嬷走在最后,一进屋就将门合上。
只要老祖宗内心拿不准,她便有脱身的机遇!
晌午的小宴是专门为叶氏一族的族人所备,虽丰厚却并不太热烈,毕竟这返来得女人少。也不知叶锦嫣去了哪儿,竟不在席间,是以锦澜这顿小宴倒是可贵的享用了一番。
转刹时,心机百转千回,她嘴里倒是灵巧的道:“澜儿年幼,并不晓得老祖宗所说之事,本来一夙起家,澜儿梳洗后是筹算换上老祖宗赏下的衣裳,可翻开箱笼时,瞧见了祖母和母亲为老祖宗寿宴经心备下的衣物金饰,内心便想着,这身虽比不上老祖宗所赐,可到底也是祖母和母亲的一番情意,澜儿穿上,也好给老祖宗带来祖母和母亲的敬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