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胎到临蓐,吃足无数苦头,拼着九死平生才生出来所谓的“遗腹子”。
宿世她在菩萨像前诵经,一跪就是个把时候,早已经风俗了。只是现在才八岁,身子骨尚嫩,兼之是跪在青石板上,硌得膝盖疼。
特别还是这么个大热天。
信是白鹤书院的山长辛归舟所写。
辛氏嗔一声:“你若好端端的,就不必喝药,可要身子不济,那就得吃几副药保养保养。”话说完,就见杨萱粉白的小面庞皱成了一团。
影象里,她并没有弟弟或者mm。
而杨萱却像换了小我似的,整天恍恍忽惚的,记性也不若昔日清楚。
杨萱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爹爹,我没事儿,不消看郎中……爹爹别活力。”
杨修文梗一下,无法地解释,“瑶瑶,那些函件都是岳父往年对我的教诲,我特地挑出来筹算誊抄一遍清算成册,发送给书院弟子传阅。现在都让萱儿给毁了,你说我能不活力?”
一刻钟前,父亲杨修文大发雷霆,劈手给了她一个嘴巴子,罚她到内里跪着,再不准她进书房。
此时,辛氏正在书房抽泣。
杨芷忙道:“不敢再有下次,还请母亲在父亲面前代为说项。”
上个月田庄下暴雨,杨修文去察看有没有倾圮的屋子,杨萱也跟着去,不留意掉进河里,返来以后就发了热,小脸烫得跟火炉似的,差点没了气。
此时已经申正,日影有些西移,不像正中午候那般炽热了。
杨芷赶紧点头:“我只说姨娘在屋里煮香薷饮。”
辛氏瞪她,“就你心眼儿多……沆瀣一气欺瞒你爹,这体例头一遭好使,下次没人再信赖你们。”
辛氏衣带不解地守在床边,险险才从阎王手里把人抢返来。
好端端的,杨芷特地提到这个干甚么?
究竟上,杨萱宿世底子没有留意辛氏是否怀过孕,她八岁时正忙着和庶姐杨芷一道学习操琴赋诗。
杨修文出门找人,杨萱长长舒口气,冲辛氏眨眨眼,“娘——”
杨修文仓促抱着杨萱进屋,谨慎将她放到罗汉榻上,伸手掐上她的人中穴。
杨萱正考虑,面前突地一暗,多了道身影。
刚进门便看到杨萱肥大的身材笔挺地跪在那边,膝盖底下连个蒲团都没有。
“萱儿,”杨修文松口气,扬声唤道:“松萝,快去请范先生。”
杨萱心中一动,不由抬头看看天气。
辛氏的心顿时碎了,可她平日恭敬夫君,断不会当着下人后代的面儿采纳杨修文的惩罚。
唤了两声没听到有人应,这才想启事为杨萱肇事,小厮松萝蒙受池鱼之灾,刚挨了十大板,想必现下正在直房上药。
这么热的天,就是坐在放着冰盆的屋里不转动,都蹭蹭往外冒汗,何况是跪在外头的太阳地里。
刚诞下孩子时,她的婆婆夏太太恨不得把她当祖宗服侍着,每天变着花腔做好吃的给她滋补,只可惜,婆婆先前对她有多好,厥后就对她有多差。
杨萱不想醒,可杨修文手劲实在大,她疼得受不了,眼泪差点流出来了,再装不下去,遂迷含混糊地展开眼。
杨芷刚十岁,穿了件素色银条纱袄子,浅粉色湘裙,乌黑的青丝在脑后绾成纂儿,戴了只小巧的珍珠花冠,显得清爽利落。
杨萱紧跟着摇摇辛氏的胳膊,转换了话题,“待会儿范先生来了,顺道请他看看娘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mm。”
提起孩子,辛氏唇角绽出由衷的笑意,手不由自主地抚向腹部,“现在哪能看得出来,起码还得过两个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