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桐恭声应着。
范直躬身道：“这是夏公子想出来的点子, 夏公子年仅十六，可前年就过了童生试, 眼下正在顺天府学就读，真恰是少年天赋。”
馅料则备了两种，一种是甜味的，用白糖夹着蜜渍桂花，另一种是咸味的，用的是椒盐混着芝麻碎。
喜中三元是一只喜鹊落在桂圆树上举头鸣叫。
宿世，太子改元那年，就有人做了这么一架老虎灯供万人祭奠。
他有了举人的身份，已经能够谋个一官半职，然后想方设法谋些银钱，买一处宅子。然后，等太子即位，开恩科的时候，他再插手春闱，混个进士。
杨萱看着锅里的饼光彩已经金黄，没心机再跟她费话，挥挥手让婆子退下，又让王婆子熄了灶坑的火，让饼就着锅里余热真正熟透，才盛了出来。
正如才子爱红粉，豪杰爱宝剑，凡是有学问者，哪个不爱好笔好砚？
少顷，一角明黄色云锦常服映入视线, 常服下, 明黄色缎面朝靴时隐时现, 突然停在他面前。
娃娃是松木刻成，约莫两三岁的模样，面庞白白胖胖的，穿蓝色长衫，皂色裤子，头顶梳个小抓髻，憨态可鞠。
临考前一天，杨萱亲身下厨烙饼筹算给杨桐带进考场吃。
杨萱粗粗扫一眼，神采立时变得煞白……
上面的旗幡被风扬起，金粉写成的大字被月光映照得熠熠生辉。
杨萱握着铲子正要翻个面儿，不知从那里蹿出了一只黑猫，擦着她的脚边跑畴昔。杨萱吓了一跳，身子歪一歪差点跌倒，等定下神再往锅里看，饼的底面已经略有焦糊。
接着头顶响起严肃的声音，“抬开端来。”
跟范诚上了马车。
没想到夏怀宁也在。
可他本来衣衫穿得少，刚才得见圣颜又惊出一身盗汗，现下汗已尽消，中衣湿漉漉地箍在后背上，凉的难受。
他提出做老虎灯，不但因为本年是虎年，也不但想让百姓记得太子之师的威猛，还因为太子肖虎，本年是他的本命年。
这年春季，朝政应当是波谲云诡，太子跟靖王之间明争暗斗，不分凹凸，而百姓不管这很多，还是该种田种田，该读书读书。
灯谜台吊颈挂的灯谜都是饱学之士所作，猜中者不但能获得精彩的宫灯，还能获得太子亲手筹办的湖笔端砚。
夏怀宁当然要等。
目送着马车垂垂远去，夏怀宁这才收回目光对辛氏道：“阿桐学东西详确，又肯往深里学，必定没题目，师母固然放心吧。”
杨萱忙挨个翻了面，没好气地问王嬷嬷，“谁养的猫，如何不看好了？”
遵循宿世的轨迹，后年春季，启泰帝会卧床不起，太子监国。
杨萱打趣道：“我也不但是因为大哥，而是想那么多赶考的人，如果有人问起大哥的考袋，也许我还能得个手巧的名声。”
杨修文则骑马在中间跟着。
杨萱给杨桐经心缝制了考袋。
第二天一早，辛氏带着杨芷姐妹并杨桂一并将杨桐送出门外。
为了让饼暄软，和面时，杨萱多打了好几只鸡蛋里头，又倒了半盅羊奶。
再细心瞧，娃娃的眉眼很有几分杨萱的模样。
夏怀宁蒲伏在地上，竖起耳朵悄悄聆听着范直对他的溢美之词。
夏怀宁连道不敢，一颗心却仿似兜满了风的船帆，满腹豪情壮志。
辛氏笑道：“阿桐极力就好，能不能考中就看天意了。怀宁一早赶过来，吃了早餐没有？”
他因她而来！
杨萱无谓地说：“算了，你情愿养就养着吧，它不伤人吧？别抓了人。”
夏怀宁睡不着。
夏怀宁惴惴了大半年，好几次都想改弦易张投奔靖王，可思及宿世太子凌厉的手腕，又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