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辛氏，秦太太说了一箩筐戴德戴德的话，又取出只荷包硬塞进杨萱手里。
庵堂本就阴沉庄严，加上女娲娘娘形状奇特，杨萱莫名地感觉有些可怖，竟是不敢直视雕像。
杨萱悄悄抚摩着玉兔上面光滑的纹路，续道：“我娘说后代都是来索债的，还真是没错。操心吃力地养到十五六岁，眼看着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为个男人，爹娘兄妹都不要了，阖家的名声脸面也不管了……也不晓得闹这一出，阿筝还能不能嫁出去？”
杨萱鄙夷道：“哭有甚么用？你那要死要活的劲儿呢？你能哭得让周路八抬大轿三聘六礼地来娶你，就算你有本领。”
杨萱默了默，开口道：“当丫头也就罢了，别再碰到你如许脑筋不清楚的主子……你既然晓得周路是个靠不住的，为甚么非得豁出去当妾也要跟着他？”
女尼上前悄悄敲了几下门，秦笙回声出来。
秦笙眼圈有点红，冷静地低了头。
秦笙哽咽着道：“你不消激我，我本也不是因为周路。”
秦笙在她劈面的蒲团上坐定，淡淡道：“你不消劝我，我已经盘算主张了。”
绢花很便宜，五六文一朵，这一匣子不过百八十文钱，比乡间集市卖的更精美都雅。
茉莉跟丁香都是秦笙身边服侍的丫环。
杨萱则回到玉兰院办理要带的东西。
田庄里被褥都洁净且齐备，要带的不过是换洗衣裳以及平常所用的笔墨纸砚针线笸箩等物。
辛氏没答复，却扬声唤了文竹出去，打发她到外院让张奎查抄马车以便出门，再就让松枝买竹笼。
辛氏“哼”一声，“我能不跟着？就在眼皮底下都看不住，如果离了面前，谁晓得你又生出甚么主张来？”伸手把杨萱拽起来，“归去清算东西，趁便到田庄住几天，这两天热得要命，阿桂身上快起痱子了……长到三岁多，阿桂还没出过家门呢。”
秦笙终究忍不住，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
杨萱深吸口气，“茉莉人呢？”
秦笙不吭声，倒出一盏茶，将茶盅往杨萱跟前推了推。
正心神不定，只听秦笙淡淡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不消挂记，请回吧。”
她穿浅云色袄子，月红色罗裙，重新到脚全无金饰，眉宇间有种看破世事的苦楚与冷酷。
茶盅是粗瓷的，汤水略有些发黄。
杨萱道：“我本也不是来劝你的，我是为了这个。”取出荷包里的玉兔，笑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玉吧，起码得值百八十两银子。秦伯母说，只要我能进门说会儿话，这玉兔就是我的了……一本万利吧？”
其二, 便是明天不该冒然承诺秦太太。
杨萱赶紧跪下谩骂发誓，“娘放心，我不会乱来，绝对不会……后天，您也跟着一道去？”
茶汤有种苦涩的暗香，确切是苦艾茶。
杨萱低眉顺目地等着怒斥。
辛氏叹道：“你懂甚么呀，就劝别人，别被她带沟里就是好的……你呀，不消多废话，只说三点，其一为她将来的后代着想，其二为父母爹娘的脸面着想，其三，家里另有两个没说亲的mm。阿笙是个聪明人，话说得太多不如她本身想透了好。”
这事儿她有两处弊端。其一是上元节那天的事情不该瞒着辛氏。如果早点说出来, 也许秦太太会有所防备, 对秦笙严加把守起来。
左不过就这两件事情。
行个一个多时候便到了落枫山脚，马车绕过观枫寺，又往前行了约莫盏茶工夫，就看到一座青瓦屋檐的庵堂。
秦笙淡淡答复：“随便。”
杨萱推让不过只好收了，等上马车翻开看，发明内里是只鸽子蛋大小的羊脂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