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胸口涌上无尽的惭愧,不由出声号召,“姐。”
杨芷替杨萱将鬓角碎发抿在耳后,重新戴正发簪,细心打量番,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下了马车。
这小我她见过,是宿世最得丰顺帝信赖的御前大寺人范直。
素纹提起脚旁食盒,取出温在暖窠里的茶壶,倒出半盏。
护国寺是前朝所建,迄今已逾百年,门前栽了数棵合抱粗的古松。古松高约丈余,枝叶亭亭如盖,带着光阴独占的悠远沉寂,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安宁下来。
杨萱指着玛瑙石的手串道:“这个都雅,姐要了这个吧?”
特别是范直,传闻就因为他在御前夸过一句武定伯府里茶盅精彩,人间罕见,第二天武定伯就被锦衣卫抄了家。
范直笑道:“我只是受命跑个腿,当不得女人谢,要谢该谢惠明大师才对,”微侧头,问杨芷,“大女人喜好哪一件?”
杨萱往她身边靠了靠,闻到一股淡淡甜香。杨芷喜好桂花,平素多用桂花熏衣裳,身上老是带着浅淡的清甜。
迷含混糊中,好似又回到了大兴的田庄。
杨芷侧头,腮边漾起浅含笑意,“如何了?”
范直发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对杨修文拱手揖道:“太子殿下正与主持说话,传闻杨大人在此,叮咛我给大人请个安。”
杨萱倒是身心俱震。
当时,范直曾叹着气说:“杨大报酬人端方,又有一身才学,圣上曾死力劝服他,可惜杨大人刚愎自用过分刚强……圣上也曾可惜不已……”
杨萱点点头,软声唤杨修文,“爹爹。”
知客僧含笑分开,不过一炷香工夫,手里托着个朱漆茶盘返来。
婆子欢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万晋朝寺人权大,启泰帝暮年病重时就宠任內侍超越朝廷重臣,没想到丰顺帝继位以后更甚。
可见,杨萱他们几人还真是有福分。
杨修文双手合十,连连伸谢,“有劳大师。”
她云淡风轻地说:“好女不准二夫,我既嫁了你兄长,就不成能……”
也便是那次,杨萱终究得知杨家家败的内幕。
雨下了约莫小半个时候,那些军士一动不动地在淋了半个时候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