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听着仿佛都有效,可又感觉萧砺一定肯带,跟郎中筹议着买了几种结果好的药丸,花了四两多银子。
杨萱面上显出几分赧然,“阿桂还不到五岁。”
萧砺直到将近半夜天赋返来,先将马牵到东跨院,走进厅堂,入目便是那只蓝色粗布的包裹。
翻开来看,内里叠得整整齐齐几件衣裳,另有一匣子各式丸药。
杨萱也就着水洗了头,擦了把身子,又将杨桂换下的衣裳洗了。
杨萱偷眼瞧向官员,见他正拿筷子挑着碗里的面一口一口地吃,行动很斯文,不徐不疾。
非常热络。
有几处见了血,小十一帮手涂上药粉,现在已经结了痂。
萧砺想起之前杨萱老是倦怠不堪的脸,内心的柔情仿佛开了闸的大水般喷涌而出,刹时将他埋没。
没想到范直的义子会在这么个实权衙门。
“你们还是到明天这个茂昌车行雇车,这家车行车夫管得严,不会半路加价也不会使坏心。再有,我瞧着薛猎户有个侄孙子比阿桂大两岁,看着挺本分诚恳,此次去你多问几句,如果感觉合适,让他跟阿桐做个伴儿……阿桐跟着你,我老是担忧他过分娇惯。”
因中午吃很多,早晨几人都不饿,恰好萧砺又不返来吃,杨萱便切一撮葱花,打了几只鸡蛋,烙了三张鸡蛋饼,再将嫩黄瓜切成条,蘸着黄豆酱拼集着吃了晚餐。
不大会儿,杨萱几人也吃完饭,照价付了银两,没再叫车,一起走着回到椿树胡同。
那就是萧砺特地带她过来,熟谙他的几位兄弟?
更没想到的是,会在此地碰到萧砺的两位兄弟。
杨萱追跟着他的身影看了数息,唇角弯了弯。
也没有再瞧杨萱,摆着衣袖施施然分开了酒楼。
没多久,瞧见萧砺到了东跨院,许是给马喂草喂水,约莫过了两刻钟才牵着马走出来。
她很想探听下冬瓜汤是如何做成的, 可想起这是别人用饭的本领, 不好冒然开口, 只得忍住不提。
就跟陌生人一样,完整没有多余的话。
杨萱答道:“我只抓药,不看病……你们这里可有跌打毁伤的膏药或者药粉?我家里长辈要外出云游,怕他途中磕着碰到,想备些药膏随身带着。”
果不其然,是萧砺特地安排的会面。
这空当,中间那位官爷又朝她看了好几眼,目光并不会令人讨厌,倒是不安闲。
约莫盏茶工夫, 小七将菜肴一道道端上来,红油笋丝、小葱拌豆腐、香菇酿青菜、茭瓜炒鸡蛋,六道满是素菜, 外加一小盆冬瓜汤。
以便她难堪时候能有人互助。
萧砺肃立半晌,悄悄褪下身上石青色的长袍,肩头背上横七竖八好几道暗红的伤痕。
吃完饭,再烧锅温水给杨桂洗了个澡。
郎中动动嘴皮子就卖出去这很多东西,便非常殷勤地将各种丸药的机能服从、服用体例写在纸上,一并交给杨萱。
杨萱将丸药装进匣子里,与衣裳一道包裹起来。
伤口是范直抽的,用的是三尺多长的竹片。
杨萱骇怪不已。
就连平常不喜好吃菜的杨桂也连声喝采吃。
杨萱昂首, 小九粲然一笑, 暴露口乌黑的牙齿,呼喊道:“客长且稍等,菜稍后就得。”将乌黑的帕子往肩头一搭,小跑着去号召别的几个刚进门的客人, “客长几位,里边请, 楼上另有雅席。”
萧砺又问:“你们几时去田庄?”
萧砺怔住。
未几时,吃完了面,掏帕子擦擦嘴,叫来小九会了钞。
杨萱忽地想起萧砺身上缭绕不竭的三七粉的味道,顿时睡意全无,起家换了件出门衣裳,跟春桃知会声,走到灯市胡同。
萧砺展开那件湖蓝色的长衫。长衫熨帖平整,领口跟袖口缀着灰色襕边,显得分外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