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又多日未早朝,只推说了龙体不佳,真真假假,犹未可知。
一年半未见,林谦此人竟变了如此之多。
崔云杉见天上白雪,落在他的唇间,像艳红欲滴的樱桃,便给他取名,雪花。
云朝规定在外戍边将领,三年需回京中述职,遵循林谦上一次述职年限,这才不过一年半。
端起来一股脑儿地往嘴里倒,大快朵颐间,非常舒畅地翘起了二郎腿,感慨美中不敷的是没有美酒。
春花嘴上抱怨着自家蜜斯找了个贪吃当保护丫环,手却从食盒里又端了一叠卤肘片出来摆上,“吃吧,多吃点,撑不死你。”
只见一辆由四匹洁白骏马拉着的马车,缓缓劈面行驶过来。
“广傲兄过誉了。我这个女儿自小身材不好,送到庄子上养着,性子的确是野了一些,比起平常女儿家来,要胆小很多。”
“前日里打猎不是才伤了手吗?如何还敢操琴。”
西眷裴氏陨落之势已定,再过一阵子比及裴恒身故,裴氏族人放逐,便是他宋抒怀高升之时。
公输不易趁着马夫不太重视,用手调剂了一下胸前今早刚换的两个馒头,捏着嗓仔细声道,“可不是嘛,个个都夸我越来越标致了。”
目送完林谦分开,宋抒怀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这儿,他眉头伸展了几分,“宝林,叮咛下去,按原定吉时燕徙云京。”
马车车成分有四柱,精雕细画,顶轮三层,外施银耀叶,车辆窗框间以玉饰,车顶四角挂着一串串金铃,跟着车马行动,收回动听的声音。
宋抒怀听懂了林谦话里两层意义。
公输不易皱了皱眉头,翻开车门弯着腰钻了出来,他看着面前面貌瑰丽的女子,体贴道,
“云京真繁华啊!竟叫人看花了眼。我之前住在云京汪家村,但这云都城里却从将来过,现在瞧见了,倒真感觉像在梦里。”
珍珠因着雪地罚跪那事,遭了几人架空,呆呆地坐在马车角落里不言不语。
小巧巴巴地伸着脑袋往外看着,不由得感慨道,
现现在除了户部尚书以外,工部尚书之位另有空缺,柳丞相承诺过,事成以后汲引他上位。
公输不易左手扶着头上梳得太紧,扯得脸疼的双丫髻,右手捏着鼻子猫着上半身,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坐在内里透透气。
宋羽姿看了看马车前挂的族徽。
宋抒怀转开了话题,“不知圣上急召广傲兄回京......”
朝堂时势动乱,牵一发而动满身,还是先推让了方为上策。
林谦放下了茶盏,低眉半晌,笑着回应,
崔云杉低着头,玉耳微红,她听着风铃声声,纤纤细手扣动了琴弦。
宋羽姿顺着青杏指的方向看去。
一阵婵娟浊音,跟着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悠然舒缓。
“大女人,她不就是救过你的命罢了嘛。这不是保护丫环应当做的事吗?你就惯着她吧,迟早惹出祸事来。”
公输不易嘴里的肘子俄然不香了。
青鹤活矫捷现,栩栩如生。
“广傲兄啊,你有所不知,羽儿她娘亲,生前最是心疼她,仙去之时还紧紧抓着我的手,叮咛我,羽儿的婚事,还是要多问问羽儿的定见。我这当爹的,最多给羽儿建议几句,何况现在她年纪尚小......”
西眷裴氏开罪即将毁灭,看来朝中必然近期内会有大行动。
现在,行走的金屋内,崔云杉端庄端方地坐在车厢正中心,她用手调了调琴弦,轻言细语唤道,“雪花,快出去。”
崔云杉见他出去,将琴放在一边,嘴角噙着笑意,“无妨,一时髦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