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竟然是周妈妈!她还活着?她不是在她出嫁那日与五姨娘一起死了么?
于式微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本日是她生母五姨娘王氏的三十二岁生辰!
香雪院里,王氏坐在榻上,一身青花缠枝的软缎袄子,鬓边别着一只金丝牡丹簪子,散逸的剪着花枝,见已然夜幕,周妈妈却半晌未归,不由叮咛身边的丫头小宁,“去看看周妈妈为何还未返来?”
雨雪交集下了整整一天,暮色缓缓来临,暗中掩住风雪,微微的风声刮过,哭泣如鬼怪。
“砰~”的一声响,周妈妈的话都还没说完,头上便被重重一击,白眼一翻,顿时落空了认识。
破败的小屋里有微小的烛亮光起,只听到内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小宁,周妈妈在这里”。
再看一眼,贱蹄子还是贱蹄子,随即老脸腾起一层浓浓的怒意,鞭子又是一甩,骂道:“小蹄子,你是疯了吧?”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本来本身甚么都记得,更记得那影象深处里仿佛野火燎原般的懊悔和不甘,那满心发疯的滔天恨意。那一场漫天红雪祭奠了她宿世平生悲剧,也洗涤了她此生仁善纯良。从这一刻开端,她于式微宁做修罗,也不与人仁善,那些曾经害她之人,她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等,周妈妈提到寿面?
终究……
可骇?
谁料,被扇过的处所立马是一阵实在的痛感,不是,竟然不是,她竟然不是在做梦……
破败的小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少女,她的额头上满是精密的汗珠,胸口狠恶的起伏着,张大着嘴大口的呼吸,像是做了甚么可骇的恶梦,嘴里断断续续的梦话着。
“你笑甚么?”周妈妈气愤的问。
出去后,她二话没先说,便走过来先给了于式微一鞭子,怒骂着:“小蹄子,我说如何不见小我影,本来在这偷懒呢,你这个懒骨头,贱蹄子!让你给姨娘做寿面,你竟在这里偷懒睡觉。”
于式微终究止住了笑意,冷冽的目光投进了周妈妈愤然的眼底,云淡风轻道:“笑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于式微像是听到了甚么好笑的话,轻声笑了笑,那笑意比寒冬腊月的冰雪还要寒凉。
周妈妈感觉有些好笑,抬起鞭子,便又狠狠的一鞭子打在于式微肥胖的身板上,又是一道血痕绽放,“贱蹄子,别给我装蒜,快给我起来干活。”
鞭子抽过的处所一阵热辣辣的疼痛,于式微却仿佛不晓得痛一样,惊诧不已的看着打她的周妈妈,眼底光芒忽闪。
于式微生硬的昂首环顾一周,苍茫的看着她地点的房间。这房间非常粗陋,除了她睡的破败小床外,便只要一个只剩一扇门的衣柜和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生满茶垢的茶壶和一只缺了角的杯子。这里既陌生又熟谙……
她仿佛看到了被蒸死前,于繁华奉告她上官晔暗许杀了玄越和留昭时的对劲嘴脸。仿佛看到了身在冷宫十五载,日日绝望的残暴光阴。仿佛看到了被做成人彘时鲜血淋漓,痛的生不如死的画面。仿佛看到了那日风雨夜里惨死在本身面前的玄越和留昭。仿佛看到了上官晔将她打入冷宫时的无情狠绝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本身披着嫁衣无悔嫁给上官晔的那一日……
周妈妈看着又扇本身耳光,又是笑又是哭的于式微,一阵错愕,莫非这贱蹄子是疯了不成?另有,为甚么她此时的眼神那么的陌生?乃至……乃至有一点可骇。
于式微又吃紧的看了一眼本身的小手,这不是成年女人的手,清楚是一双少女才有的手。眸色狠狠一变,她抬手用力扇了本身一个耳光,觉得是身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