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若,苏浅若,苏浅若!我恨!”在海眼中躺尸躺了十天还是没法再甜睡的商墨允,每一天都在念叨这句话。
玉娘刚一动,便被身边的李大壮他娘拖,连连摆手道:“她是恶鬼,你上去会被她吸食掉精气化成飞灰的。”
玉娘站在李大壮他娘的身侧,捂着嘴无声地抽泣。
苏浅若游移再三,才开口道:“如果……万一……再见到商墨允。将寒窑床底的东西交给他,奉告他,姐姐是喜好他的。如果……到你老死都没有再见着他,便……便将那东西,抛入海眼当中罢。”
两年多之前,张母哄她饮下汗药,也曾给她下过软筋散。这一种满身瘫软有力的感受,那么熟谙。却已无当年的惊骇和脆弱。
商墨允缓慢地窜出寒窑,伸手大力地摇摆着王毛儿,呲着牙冷冷地问道:“你在说甚么?谁会折磨她?谁要伤害她?”
昆吾山中有一把板斧,锈迹斑斑的,也不晓得是不是他当年的兵器。他拿它不断地砍山,竟然削下老迈一块石头来。他也是无认识地想要做甚么,胡乱砍着这块石头,竟然砍着砍着,就将它化作了苏浅若的模样。
她被强行带到屋内验了身,秦风正在喝退内里闻讯赶来的村民。
十指已血肉恍惚,薄薄的指甲一片一片的被钳下来,扔到她的身前。每钳下一片,她都痛到浑身震颤,肌肉收缩绷紧,手脚抽搐。
“墨允”她在心中冷静地念着他的名字。
李家村的寒窑之前,还挂着红纱。寒窑当中,没有人影。红纱是用来干甚么的?结婚……她嫁人了?迫不急待的嫁给张梳行了?
那些几天前还来道贺道贺说她命好,上赶着要来沾沾喜气的妇人们,现在已经被秦风这番话吓得惶恐失措。
“昆吾山下的海子镇数百人丁,一夜之间消逝,如此古怪,必是有妖物行崇。曾有人亲眼瞥见,苏浅若的尸身便是从昆吾那边被拖回业城的,许是那妖物为了重生她,竟然摄取生人精元为她渡息,的确是丧芥蒂狂!明天,我奉知府之命前来缉捕恶鬼邪妖,无关之人,还是躲开一些,免得一会被恶鬼摄去!苏浅若为妖作伥,借人精元重生,是为恶鬼,藏匿于李村当中,毕竟是隐患!我今儿先行锁拿她回府衙。他日再去缉捕那妖物归案!“
商黑允丢下刀,伸掌欲劈,却终究寂然地罢手。他连像她的石像都舍不得毁掉。
昆吾山中。
长眼如墨,五官峻奇的男人正在雕镂。一块两人高的巨石,被他用板斧左一斩右一劈地垂垂劈出一个女子的形状,地上散落着一堆碎石屑。
一个华服玉钗,满头珠翠的女子提着裙摆,在丫环的挽扶下娉婷而入。牢中幽深暗沉,她却行走自如,似是极其熟门熟路。
”不想求我?装傲岸?那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腕硬!“秦清雪缓缓今后靠,长长的护甲在椅背上一点一点地打着节拍:“点玉,开端。”
王毛儿抹着眼泪应下。
叫点玉的丫环开锁出去,抓过苏浅若绵软的手扣了扣,对劲地转头道:“三日的渗入,她已经没有抵挡之力。现在内里都晓得她是一只恶鬼,哪怕是张梳行,也不成能再出面挽救她。海子镇的人搬家北谷,业城当中鲜有人知,就算有人晓得,也不成能站出来颠覆官府的谈吐,苏浅若就算死在这里,外人也只会以为我们是替天行道,为民除了害。”
有惊雷阵阵,雷声就仿佛两军对阵之前的鼓点普通,初时闲散,垂垂告急,越来越麋集。跟着这雷声而来的是潇潇雨落。
牢窗外暴风高文,呼呼灌进大狱当中,带来一丝阴冷和潮湿的春雨气味。突然之间,有几个惊雷炸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窗户上。继而逐步麋集。转成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