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人家都已被封诰命了。
她这才拍了拍阮小幺，恋恋不舍分开。
阮小幺内心头暖得很，她不晓得小巧小时的事，却向来都记得，柳慕云是她来这天下后，第一次授予体贴的人。
如果走得慢，是不大轻易看出她跛脚的。
阮小幺搀扶她进了屋，着柳儿取来软垫，垫在坐下，让她坐了。
阮小幺向柳儿要了个帕子，给柳慕云将面上泪擦干了，才道：“云姨姨，你的腿是……”
两人身影一高一低，垂垂消逝在噬人的黑夜中。
秀姨又看了柳慕云一眼，点点头，带着下人告别了。
祠堂里本就萧瑟，更兼恰是一年最酷寒之时。地气冻绝，如此跪着，冰寒之气浸入膝盖，时候长了。不废才怪。
此时，一向在旁搀扶着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娘，现在夜里冷，有甚话，不若明日再来讲。小巧也找着了，她娘的在天之灵也得已安眠了。”
一旁的漪竹忍不住插嘴道：“还不都是女人，上回老夫人足让姨娘在祠堂跪了两日两夜……”
“漪竹！”柳慕云呵叱。
她点点头，晓得了。
走之前，似想起了甚么，又回身道：“明儿个我带你去见过老爷。自客岁慈航寺大火，他便苦衷重重，这病想来也是因思虑太重而起。见了你，想必他会很欢畅。”
门一关，柳慕云便道：“小巧，这两日配房表里可曾有甚别的动静？”
柳慕云又念了一回“彼苍保佑”，越看她越欢乐，道：“你奉告我。慈航寺大火后，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一起上是否吃了很多苦？”
老夫人的面色变得极其丢脸，但是一瞬以后，却规复如常，见再赖不畴昔，只得道：“本来真是我小巧外孙女儿！”
“奴婢星儿。”她草草一欠身。
柳慕云并未在屋中多呆。不一会，漪竹便来催她，道：“您如果这很多时候不回，怕那边又要生疑。姨娘……”
与前头一些个连廊的流派比拟，这间屋的确就像丫环住的地儿。
柳慕云沉默了半晌，点头感喟，“你记取我的话就成。不到万不得已，万不成去找诰命夫人。”
柳儿见了便有些恼，道：“女人，这屋子还不如先前的配房呢！连一起来住的堆栈都比这利落！你们商家也太瞧不起人了！”
阮小幺：“我真是嫌命太长了才跟外祖母说有的没的……”
这一夜，商家多少人展转难眠，心机各别。
摆列两旁、手执火把的下人皆跟着出了去。院中顷刻一片暗中，只剩了屋中的一点亮光。
“但凭舅娘做主。”阮小幺道。
她越清算越替阮小幺委曲，“女人，早知如此，我们何必回这商家？先前传闻商家心狠，现在一看，真是名副实在！连个丫环都能如此给你神采！”
她摇点头，道：“云姨姨，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得了朱紫互助。后遇着了师父，这才得已归家。”
大娘子冷冷望了地上跪伏之人一眼，那人灰溜溜带着众仆人也从小角门遛了。
阮小幺点头应下。
她点点头，又看了一会，才去睡下了。
有猫腻……
“……”
秀姨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双妙目闲闲扫过了院中下人。道：“我是你母亲的至好老友，今后你如有难处，可到户部尚书府来寻我。”
说道“师父”二字，却见柳慕云面色变了一变，好半天，才道：“你那师父是男是女？”
“外祖母向来不大喜好我，小巧晓得。”阮小幺道。
“恰是，”柳慕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若去找那诰命夫人，被你爹晓得了，还不知要生出如何的是非！”
柳儿被她逗笑了起来。
来人一一而回，最后院儿里只剩了秀姨与柳慕云，及一干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