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配房外,便有丫环来报请,道葆春堂林福安林大夫同着另几个老大夫来请叶晴湖去喝茶。
她摆摆手,表示无妨。
柳儿仍不时昂首瞄她一眼,不知她是否生了气。
“师父,我一人在此无妨,今后你若要在都城开医馆的话,少不得要结识结识这些老前辈的。”
他淡淡应了一声,没说话。
王婆子噤了嘴,回声去了。
一旁柳儿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老夫人重重将手中小玉杯磕在了桌上。清脆的一声“哐当”,惊得王婆子又是内心一激灵。
沉默的氛围带着些难堪,却涓滴未影响到阮小幺。她正有一着没一着的喝着茶,翻看医术,不时写写画画,口中念叨这甚么。
王婆子道:“此时已去了一日,想必再有一日便到了。”
阮小幺点点头。
府里头下人明着不敢说,背后里却都在传,他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也不知可否挺过了这一冬。
阮小幺别致不解,只是瞧他仿佛不大想当真解释,只得罢了。
“女人……您休要说见外的话,您将我拉出火坑,柳儿感激还来不及!只是……我们两个弱女子,若这商家铁了心关键我们,我们可也挡不住啊!”柳儿道。
“背景?”
王婆子甫一进屋,像老夫人问了安,便退在一边,不发话了。
戌时已至,两人谁也没有睡意。柳儿点了烛火,瘦长的蜡烛口儿滴下泪来,在灯座上凝住,汇了一滩。窗外幽幽魁魁,听不到一丝动静。
柳儿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忸捏道:“我、我是习过武。先前在家时,我爹是镖局的一个护院,教了我几招防身之术。”
他罕见地未说甚么,只点了点头,让丫环带路,凳子还未坐热,便分开了。
“她先是问老奴荐书带来了没,老奴说您正在赏玩,她便道,莫不是被您扣住了……”王婆子捡着紧急的,一一与她说了一遍,擦了擦汗。
“我着你去密查密查,那丫头不过十四岁,乱来乱来也就过了。你倒来与我说些废话!”她紧抿着唇,嘴角有皱纹显出,很久,开口道:“她究竟说了些甚么?”
几人走后,柳儿先关了门,这才轻声道:“女人,这……你一个弱女子,没了叶大夫在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叹了口气,有力拂了拂手。
“是。”
他指着那丫环。
阮小幺感喟,摇了点头。
“动又何妨!我还要将她发卖了!”他哼了一声,一挥手。
王婆子踌躇道:“只是商渠那小子恐怕明晨之前敢不返来……”
王婆子道:“本日精力好了些,还是吃不下别的。厨房做了燕窝鸡茸羹,熬得稀了,送了畴昔。”
老爷病了好些光阴,目睹着老夫人也垂垂委靡了下去,再不若畴前那般精力。想是为了老爷的事操碎了心。病来如山倒,老爷年事日衰,哪经得起如此迟延。
“老奴瞧着那丫头……邪性的很!”王婆子忙道:“昨个儿倒还没感觉,本日一去,只觉与畴前性子截然分歧,畴前虽也是个粗丫头,到底习了几日《女诫》《女则》,凡事也恰当;方才却……哎呦喂,她那一双眼一盯过来,锥子似的,直往我内心头钻!”
主屋里炭火烧得正足,暖意沁人,门口儿一扇檀木屏风,上雕着寿星献桃,镶了金面儿银丝。苏觳的帘子,一水儿烟色,淡雅沉寂。壁上书画、案上香炉,皆是精美繁巧。里头是一檀木月门,镂雕精雅,透过镂雕,模糊能瞧见一老妇人在丫环的服侍下坐在榻边喝茶。
“老爷本日如何了?”老夫人道。
“不等了,总之如何都要将那丫头赶出去。”她冷冷道。
老夫人挥退屋中丫环,这才缓缓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