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小幺又瘦了返来,压根不像个已有三个多月身孕的女人,她眼睛很大,向来都像是蕴着一汪水汽,黑漉漉的,总能看到民气底最软的一块角落,只是眼神中的怅惘垂垂褪去,又换上了那副水波不兴古井无波的神情,只要在活力时,神采才会变得稍稍活泼一些。
兰莫站起家,低头望着她,半晌,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道:“他很好。”
北燕与中原风俗类似,也重佛法,先帝每到佛节,需求祭奠太庙、拜佛求神,广施粥食。现在兰莫下台,正赶上第一个盂兰节,天然要好好道贺。
一日昼寝时,将醒未醒,听着外头响动,仿佛是兰莫过了来。她睡得不甚安稳。翻了个身。
她恍然大悟。
“他是我孩子的爹!”她气道:“他是我拜鞠问明媒正……嫁的夫君!我不管他管谁!?”
阮小幺道:“说这有甚意义,总之你也不准。”
兰莫道:“你管他何为?”
阮小幺自发无趣,挥手道:“你们回屋候着吧。”
她接着撒鱼食,看着池中锦鲤聚而又散,点点冒出水面,自言自语道:“察罕当真是蠢,我不见了,他莫非想不到我是被天子掳了?他就不会悄悄溜出去找?真是蠢。”
许是睡的时候长了,她系肋下带结的手不自发有些抖,被他稳稳握住,替她系牢了系带。
阮小幺实在无法至极,终究道:“你不让我出去,好歹奉告我察罕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