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腔调柔婉，目光却一向落在阮小幺身上，带着看破民气的沉着，即使不晓得她何时去过北燕、产生了何事。却一针见血，点破了她心中难堪。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唉……你说这圣上……”老夫人絮干脆叨，说道天家才没敢再说下去，“总之也要让你爹为你购置一份嫁奁，你出嫁也风风景光的，是不是？你前些光阴总在督师府上，又不归家，这像个甚么模样？再过几日便要出嫁了，如何也得从我家门出去！”
阮小幺悄悄道：“我就要嫁人了。今后家中见不到我，想必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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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督师还是有些不甘心，摆着老丈人的架子，撇了月娘与阮小幺，单独把察罕叫着在后园游了一圈。
再混闹，小巧喜好就好。
阮小幺心中嘲笑，道：“寄父也觉聘礼都搁置于家中不太好，是以已叮咛小巧带了一些过来，嫁奁之事，也随祖母所说，不得比超生父。”
“小巧。”
二老说了些舍不得之类的场面话，又着下人备了一些礼。权充做“出嫁之资”——连嫁奁都算不上。
兄妹两沉默了好久。
月娘叹道：“你嫁到了北燕，当真能日日过着舒心日子，还不足暇工夫管束云生吗？”
他目含赞意。拍拍察罕的肩，“当真如你所说，会照顾好小巧便好！如果她何时归宁，说你家欺负了她，休怪我在皇上跟前参一本！”
阮小幺只是嗯嗯啊啊点头，对付了事。
李季将她迎了出去，带到了李老太爷、老夫人处。
仿佛又回到了刚开端不生不熟的态度。
阮小幺出了商家，按例还要去一趟李季那处。固然不太甘心，到底还是没太失礼。
氛围一时有些难堪，她拍鼓掌，起家道：“算了，我走啦，本日是中秋，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只说我来过便好……估计也没人问的。”
老夫人见了阮小幺，便道：“孙女儿啊。虽说宣督师是你的寄父，但这寄父究竟不如亲父，怎的购置嫁奁这事竟然由他们筹办？旁人不晓得的，还觉得我们李家舍不得出这银子！”
月娘在窗边看着，笑着摇点头，“你寄父就是这性子，世子这是对了他脾气，若换了旁人，他吹胡子瞪眼便走了。”
老夫人那里管，见她如此，又说了一通，大抵就是让阮小幺不要恋慕着督师府门楣高，有了寄父不认亲父如此。
自南越返来，阮小幺去过一回商府，只听下人道，老爷身子不好，见不了外人，还让她他日再去看。
“你在家中尚另有一些光阴，且先想想，即便你走后。我只把云生作自个儿的儿子养，决然不会再让他回了李家，他在我这处也能安然长大，你大可放心。”月娘又道。
满城的人都在议论扈尔扈世子送来的聘礼有多丰富，的确像一个巴掌掴在了李家的脸上，但是对方是督师府，与天子还沾亲带故，他们再不甘心，也不敢明目张胆找人去讲理。
她好些光阴未去见过外祖父，近些光阴他依着叶晴湖本来的方剂喝药，又卧榻静养，病容又有了一些转机。
屋中除了二老，便只要李季与阮小幺，并无别人，李季说话也放松了些，皱着眉道：“小巧，爹爹的话你能够不听，祖母的话金玉良言，你怎可不听？祖母这是为你着想，你若连出嫁都从督师府出来，那还不被人说个‘贪慕权贵、忘恩负义’？”
说了半天，终究说到了点子上。
阮小幺登门拜访，天然不会去老夫人那处，只在前厅坐了一会，下人去通报了，半刻以后，来的倒是商泽谨。
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廿一，恰是中秋节后。节时，宣督师携月娘回了定国公府，一大师子在一处吃酒摆宴，玩了个欢畅。阮小幺则依着老端方，还是先回了一趟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