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驿丞又笑了一声,“免了我们一些个赋税,我们已是戴德戴德了,还妄图甚么粮米?”
挑人之事只得又迟延了一日。
“疫情如何?”他道。
“你们个个都闲的……”她一边念叨,一边把颜阿福的名字添到了录册中。
慧心走后,屋中又迎来了一个自告奋勇的丫头,差点没让阮小幺跳起来。
阮小幺声音涣散,只是嗓门儿却压得低,“那驿丞肥肥胖胖的模样,瞧着像是个吃不饱之人?”
两人面面相觑,阮小幺自顾找了个不大难受的姿式,闭目憩息了。
他摆正了面色,不再端出一副笑容迎人的模样,又换了张沉重神采的脸,道:“现在疫情正重,众位千万要谨慎对付,免得横生枝节呀!”
叶晴湖摆摆手,带人先进了正堂。
第二日,她张了榜,与世人大抵说了一下环境。
阮小幺:我真的不想去……
清院的陶凤娘刚被叫到阮小幺跟前。便哭哭啼啼道自个儿家中另有个老子娘要奉侍,兄弟不争气,整日在外闲逛如此。
女吏部共支出了五人,叶晴湖那处人倒比此处多出几倍,向来太病院男人居多,抽出的人也天然多了。
如此一来,她这份录册中,连算上本身。便有了三人。
进了城,环境便蓦地好转。虽路上无甚行人,但总归见不到一具尸首,低矮的屋舍楹栋相连,远远的在蓝天白云映托之下,便瞧见了最绝顶一处矗立的屋宇,模糊约约,仿佛有云气环绕,遮挡了视野。
这才吓住了陶凤娘。她抽泣着擦了泪,眼睁睁看着阮小幺在录册上写下了她的名儿。
慧心“啊”了一声,道:“莫非朝廷分发的粮米……你们倒是没拿到么?”
她长高了很多。身子骨也不似刚来时那般肥胖了,但最让人欣喜的演变却不在于此。
颜阿福道:“传闻女人在外头张了榜,要找平疫的人选。我……”
颜阿福清秀的面庞垮了下来,“方才我见查管勾从里头出来,她能去,为何我不能去?”
她叹了口气,在录册上记下了“查慧心”三个字。
阮小幺有些吃惊,“副院使大人与判官大人已都与我说了,广西一带的疫病残虐各处,已到了不得不防的境地,你……”
“我也去。”他只反复了一遍,道:“你是医吏,现下最好备几小我手,明晨交予我,我向上头去报。”
传闻这疫情乃是客岁年夏发明的,当时只在一村中偶见,得病的那户人家只要三口人,小伉俪俩与一个瞎了眼的老娘,老娘最早倒下,接着是小两口。
都尉五大三粗,下颌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瞧着有些狰狞。他不说话,又看向了几个县令。
阮小幺半途插嘴道:“有没有客岁统计的饿死人数、漫衍册子?”
“你甚么?”她一口打断她,“别奉告我你想去――绝对不成能!”
“那大略估计呢?”她又道。
广西郡县向来中原人与越人稠浊,乃半蛮荒之地,在世人的印象中,还是个茹毛饮血的不大野蛮之处。女吏们缩在马车中,也没了谈天儿的兴趣,除了阮小幺,没人情愿伸脑袋出去瞧探。
平静德明四院中,除了明院,其他三院是每个院必须调派起码一名流手。但是看着世人畏畏缩缩、交头接耳的神情,仿佛没人情愿上。
是颜阿福。
郡守亲身率人在外相迎,瞧见远行而来一众带着斗笠、蒙着白布之人,先拱手作揖,笑道:“众位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当真辛苦!”
阮小幺心中泪流,不是她要去,是天子要她去!不然谁想去镇那该死的疫病?
阮小幺沉默不语,趁便把还待再问的慧心与颜阿福拉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