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你又在院子里混闹!”说着话,李夫子从草屋中走了出来。
杨氏直清算到大半夜,才上床歇息。
“另有,你这去了书院,可不比在家。事事不能只由着性子来,要和其他的孩子好好相处,相互搀扶。”
牛车开出不远,林复声转头张望,却见林老爷子和杨氏仍旧站在那边,翘首张望,二人不时抬手,轻拭双眼。
林复声头天来书院,天然走得很早,此时,书院里还没有人,连李夫子都还没到。
李夫子这形象,当真是完整颠覆了,林复声以往对私塾夫子的印象。
只行至半山上,便从山上小院儿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稚嫩的声音,“吼!嘿!哈!……”
林士修和许氏回到家里,倒是另一番气象,闷声不吭,耷拉着脑袋,架着林得中就回屋去了。回到屋里,也不知在对林得中训戒甚么,老是时不时地,从屋里传来林得中的哭喊告饶声。
“是啊,娘,何况,我每逢月朔,十五,都会返来住一日的。到时候,您让爹早点儿去接我啊,可别忘了。”林复声用心转移着话题。
次日,天刚微明,林复声与家人吃过早餐后,便坐在牛车上,随父亲赶往李村去了。
杨氏现在对儿子的声音,那的确是着了迷,每听到一句,都会不由自主地心头颤抖,打动地就想哭。“呃对了,夫子的孙女儿嫣儿,年纪比你还要小,你是哥哥,可要让着她啊。”
林复声弯起嘴角,笑了笑,若如此一向叮嘱下去,不知娘亲另有多少话要说的。只怕是从黑夜说到天明,都叮嘱不完的。“嗯,娘啊,儿子固然年幼,却并不恶劣。您就不必担忧了。”
只见李嫣儿头顶上拢一起一个山包发总,一身艳红色的斜襟短褐,腰间系一条黑带,脚上一双玄色小靴。正呼喝着在院子里挥动手里的红色丝带。
回家后,林士通将林复声终究能开口说话的事儿,跟老太太王氏说了,还说李夫子收了林复声做门生。老太太听得甚是欢畅,一来欢乐,哑巴孙子终究不再哑巴,二喜是孙儿蒙学都不消耗钱,这但是给家里省下好大一笔开支呢。
登上百米高的山坡,如果成年人,可说是毫不吃力的。可林复声才只要一副五岁孩童的身躯。他拔开层层灌木的隔绝,沿着山坡,尽力地攀爬,这才终究来到他神驰已久的书院。
看看东边天涯,仍在缓缓升起的日头,林复声拖动手中的行囊,便持续向山上爬去。
杨氏听了这个,才将揪着的心放了下来。十五日,盼儿返来,十五日比如十五年长啊。
“嗯,娘,我晓得。您放心吧。”林复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母亲杨氏点头应道。
“青云阁?”林复声皱眉而笑,草堂书斋大多会起一些儒雅的名字,用些甚么“墨”,“清”,“诗”,“雅”之类的字眼。可这“青云”二字……?“究竟是,‘来岁这天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呢?还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呢?”林复声低声自语,道:“看来夫子似有壮志难酬的心愿啊。”
这么一瞧李夫子,虽是年过五旬,却身形未变,腰不躬腿不弯。完整与那青衣布袍下的夫子,判若两人。
林复声头顶上顿生无数的问号,这里不会另有别的山头儿吧?这李夫子的居处,未闻得念诗读书之声,却怎会传来这类奇特的声音。
林复声初度离家,叫心疼他的人,怎能不担忧难过。
“唉,你明日就要分开爹娘身边,娘哪能不担忧的呀。”杨氏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李夫子的书院,就建在山中一块稍为平整的处所,四周没有篱笆,却自成一方院落。
这间书院并不算大,大红的砖墙面儿上,当中一扇虚掩着的木门,并未上锁。门的两边,各开一扇窗子。透过窗子,能够看到堂内的陈列,大门正对着的是夫子所坐的桌案,案后的墙面儿上,高挂一幅贤人画像。堂中有十几张长方形矮桌,每张矮桌前,分开安排两张坐席。全部布局非常简练,没有过量的装潢,显得非常古朴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