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现在可助奴酋安抚辽民,招揽辽东军将,其人天然善待。但是,李将军非其本家,他日,若将军无用,其人定然到处防备将军,苛责以待。当年之胡元,如何对待中原汉人,李将军莫非不知?”
李永芳嘲笑一声,“即便晓得又能如何?金人个个勇猛善战,大汗带兵有方有法,军纪严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然相较之下,明廷昏乱,权臣当道,个个不思国度,一心只知玩弄权谋。边关将领常遭掣肘,有能者被轻视,无能者重权在握,焉有不败之理?”
见李永芳不语,殷复声持续道:“你助建虏搏斗本家,无异于与禽兽为伍。多少有血性的辽民,死于你眼下,你心中就无愧吗?”
殷复声眉头一颤,李永芳的话,对当下明朝的腐朽,一击即中。
李永芳一怔,方才还挺客气的小墨客,话锋一转,竟有挖苦之意。
李永芳闻言大笑,好似听到莫大的笑话。
“状元公乃聪明睿智之人,怎会说出如许的胡话?明朝天子多有猜忌,不然怎会轻信腐臣,毒害良将。明廷之腐,在于其根,非破难立,岂是一人之力能够回天?明活力数将尽,这天下迟早易主。而纵观当下,李某觉得,大金最有能够取其而待之。状元公如此人才,倒不如尽早弃暗投明,归顺大汗。到时,李某愿为状元公保举,保管状元公高官厚禄,繁华繁华。”
李永芳不语,只决然看着殷复声。
“好一句,识时务者为豪杰。当下之时务,乃是本状元略施小计,便打的奴酋重伤而逃,你李将军被俘入牢。只要有我在,他日荡平辽东,毁灭建虏,诛杀奴酋,绝驳诘事。李将军若真识时务,该当尽早转头是岸,重归大明。不然身故是小,最后落得个,开罪九族,遗臭万年,岂不是得不偿失。”
但是,李永芳自幼也是念着: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长大的。剃发时,多少有些逆反心机,也感觉是莫大的热诚。
墨客一揖,“鄙人姓殷,名复声,是个……武状元。”
“鄙人并非和尚羽士,只是,民族危亡与酒色财权,孰轻孰重?鄙人分得清楚。我倒要问问将军,你剃发如此,焉有脸孔见父母宗祖?”
李永芳不觉吸了口气,面现诧异。
笑罢,李永芳厉声道:“乱臣当道,良将受迫。苛政于民,军饷不发。何言不薄?”
“呵,此言不虚。李或人无才无德,唯与人交善,待人诚心。以是,辽东之人,对李某皆心悦诚服,至心以待。不然,当年李某弃暗投明,归顺大汗,辽东上至将官,下至百姓,为何纷繁来投,且诚恳归降呢。”
李永芳也不奇特,说他汉贼,叛徒,逆臣,乱臣的人多了去了,他耳朵听的都要长茧子了,他跟本不在乎。
“恰是鄙人。”
李永芳不由发笑,“人间男人,酒色财权必好一物。像你这般,究竟所图何物?”
“慢来!”李永芳拦住殷复声,游移道:“永芳乃罪臣之身,不立奇功,焉能回归?”
少时,牢门翻开,墨客抬腿入内,李永芳警戒地起家,微眯这双眼,“你是何人?”
“哈哈哈……”
殷复声笑了笑,在牢房中踱了两步,问道:“鄙人听闻,李将军在辽东一带,甚得民气。不知此事是否失实?”
殷复声叹道:“鄙人身为中原子民,保卫汉土责无旁贷,怎会在乎品级之争。倒是,鄙人方才,听李将军一席话,深为将军可惜。将军乃有识之士,若能重返大明,鄙人情愿为将军保举。只要大明有将军如此敢言之人,肃除奸佞,是迟早之事。”
其言也不无事理。
“大明待将军不薄,将军为何薄待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