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走远,郑廷球便感喟道:“智囊啊,这马玄生也是一世豪杰,没想到就这么完了。”
这王天漠对吓字一法特别精通,惯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常常吓得主顾魂飞魄散乖乖奉上大笔银钱。但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一旦激愤对方或者是被对方看破,一顿好打是跑不了的,如果对方是位高权重之人,结果另有能够更严峻。
而这王天漠也确切有才,对内他帮郑廷球建立军制设定属官,又在蜈蜞屿上建立三镇任命镇首,招募流民开开荒地,又建立商船队行商各处,还制定了简朴的律令,将一个海盗窝硬生生弄成了一个小王国一样,这两年,蜈蜞屿耕作和经商的支出已经远远超越了劫掠。
这智囊名叫王天漠,字寥影,本是广州城中一个驰名的算命先生。但算命之术,不过捧吓二法。捧,就是专拣好听的给主顾说,比如甚么天庭饱满地角周遭、满面红光鸿运当头、八字相配子孙合座,如此捧得主顾飘飘欲仙,打赏起来天然豪阔;吓,即专拣刺耳的说,比如甚么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啊,甚么命里犯克克父、克母、克妻啊,甚么十六岁时父子二人中必有一人亡故啊,如此这般直吓得主顾肝胆俱裂叩首求救,乖乖将大笔银钱奉上。
“这话怎说?”郑廷球回身看向王天漠。
“哎!人家姓郑我也姓郑,人产业海盗我也当海盗,我比人家入行还早,现在人家已经是官至总兵,而我还在这岛子上喝海风,如果心中没点设法这也是虚言。”郑廷球坐回到躺椅上,“可这郑芝龙权势太大,我常常想起就如同一座泰山压在头顶喘不过气来。如果我等行动太大,引发郑芝龙的警戒,其率众南来,汝之何如?要晓得凭当年刘老迈之能尚且死在他手中。”
“那是刘老迈过分要强与之硬拼,如何是有朝廷做后盾的郑芝龙的敌手?”王天漠胸有成足的说道:“但如果应对恰当,戋戋郑芝龙也不敷为惧。”
王天漠摇着羽扇,不慌不忙的说道:“依本人看来,官府此次剿除万山岛不是偶尔,而是官府一系列行动的前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南海上各股海盗。之前三十六岛以内大师各自为政,难成气候,现在面对官府围歼大家自危,只要大龙头登高一呼,各岛豪杰必齐聚大龙头帐下,助大龙头成大事。”
郑廷球起家在屋里踱着步,很有些担忧的说道:“之前这马玄生在三十六岛以内频频和我唱反调,上面的人也经常劝我,说马玄生现在不堪一击,让我速取万山岛。特别我那弟弟,对此更是热中。可他们那里晓得,有马玄生在前面挡着,朝廷和郑芝龙才不会重视到我等,现在马玄生倒了,恐怕官府下一个目标就轮到我们了。”
王天漠起家拱手,寂然道:“大龙头可先归并三十六岛,使之成为号令严明之一军。如若郑芝龙率军南来,大龙头不必与之硬碰,而是将人马分离到南海各地,乃至到南洋去,郑芝龙也一定找获得我等。大龙头则遣快船奔袭本地各处,到时候不消我等脱手,本地各地官员的奏折就能将其淹死。加上郑芝龙根底是在福建,岂能在南海久待?如此拖延光阴其必退兵!到时大龙头再以重金贿赂朝中一二大员,也受招安,谁能包管在这两广本地就不能再出一个郑老迈?”
如许一来,郑廷球对王天漠更是信重得无以复加,现在蜈蜞屿上的统统事件,几近都出自这王天漠之手。
郑廷球想了想,点点头,心中下定决计。
王天漠听郑廷球将之比作诸葛亮,心中那叫一个对劲,但他脸上仍假装波澜不惊,持续道:“那刘备当年不过一卖草鞋的,哪比得大龙头家底丰富?其能成事不过是时势造豪杰耳。吾观本地乱象已成,大明天下恐光阴无多,所谓乱世豪杰起四方,凭大龙头的才具与气力,只要措置恰当,谁说就不能成绩一番王图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