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爷听了,更气,将那桌子捶得砰砰响,吼怒道:“顿时去!许府当家作主的不但缺你一个!”
老太爷骂了一阵,又瞪着边上站着的大老爷许常昆,指着他鼻尖骂道:“你看你这大房生的都甚么料子,大的不争气,小的倒是争气,脑筋又不好使!”
许常昆被骂得一缩脖子,无法道:“爹,梁三儿打小就体弱多病,当初我是分歧意养他的,是您非要保他……”
“好!”铁头见许梁总算承诺回万安了,欢畅得一蹦三尺高,兴冲冲地回房收东西去了。
许老太爷惊得一放手,老脸涨得通红,他一难堪地轻咳一声,上前一把拉开马车的遮帘,见车内空空如也,又急步跑到第一辆车前,翻开一看,车内也是空的。当下懵了,瞪眼看着许江和杨林,嘶声问道:“如何,许梁呢?他没跟你们返来么?”
要许梁也等上个十几二十年,那还不如再死一回,重新穿越得了。
许梁听人说,在大明朝,以举人身份想谋个差事的人儿但是一抓一大把。有的人从二十出头便是举人,候到快五十多岁了都还没轮上一官半职。
许府大院内许老太爷房内,许老太爷当中而坐,大老爷许常昆站在一边,许江和杨林两人垂着头站在许老太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后在黄妈妈哭天喊地的惨叫声中,杏花楼鸡飞狗跳……
许梁的马车驶出南昌城门的时候,许老太爷带了许府高低近四十口人亲身到百加镇的大道上驱逐从南昌府返来的许江,许梁等人。
许老太爷脸上笑意更浓,他带了世人绕过第一辆马车,来到前面一辆马车前,见得马车上遮帘摆动,心知许梁要下车了,当下张畅度量,上前一把抱住了从车高低来的人儿,嘴里亲热的叫道:“梁三儿,真好样的,太给许府长脸了,太爷爷我要代表许府高低感谢你哪……”
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的是大少爷许江。他见了这么大的驱逐场面,不由得神采一红,小声叫声爷爷,父亲,母亲,垂了甲等着挨训呢,便见世人压根就没再看他。
在黄妈妈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解释下,许梁听明白了个大抵,头天早晨,本来恰是买卖非常红火的时候,杏花楼里俄然就闯进一伙人,固执大刀长棍,在一个黑衣蒙面的中年人带领下,直冲进杏花楼后院,将闻讯想要从后窗跳窗逃脱的杏花楼顶梁柱,倚仙阁的楼仙儿主仆堵了个正着。这本来也没黄妈妈和杏花楼甚么事,看起来楼仙儿和那中年人应当是熟谙的,在黄妈妈看来,纯属私家恩仇。坏就坏在黄妈妈固然看出来人家是私家恩仇,但黄妈妈不甘心放走楼仙儿这么个顶梁柱,因而扭着肥臀上前在正要拜别的中年人面前陪着笑容替楼仙儿求了两句情。
许老太爷问清了事情原委,气得右手一扫桌面,桌上的茶壶,杯子,花瓶叮叮铛铛滚落到地上,啪啪的几声,碎成一地渣子。
远远的,大道上呈现两辆马车,车头插着的许家旗号顶风飘荡。许家的举人许梁,哦不,应当是许三少爷回府了!
那中年人回过甚来,横了眼黄妈妈,冷冷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生生刺疼了黄妈妈,只听那中年人冷哼一声:“头牌?还要讲究情调?都是你们这帮子藏污纳垢的窑子窝,老子找她们两个才会这么大费周章!来呀,给我把这破楼拆喽!”
当晚许梁睁着眼到天亮。跟着当空的太阳垂垂走到正中,许梁脸上绝望之换更浓,待到中午,许梁终究绝望了,在铁头眼巴巴的祈求目光中,他跳上那辆买来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