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豁然,这南居益是个大大的能臣,当宰辅的质料。
既来之则安之,在堆栈安设下来,便携两女出去逛逛看看,体察一番风土民情,正赶上赛龙舟,便让亲兵挤开人群兼并了个好位置,赏识这可贵一见的海上龙舟。海上龙舟,和内河龙舟又大不不异,海龙舟大的多了,每条都是十几丈长,六七尺高,龙舟上另有楼阁,上头涂漆绘彩,在炽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既然来了便免不了拜访,福州市舶司。
提举李文昌却端端方正地坐在二堂中,面对马城如同刀子普通的目光。他倒是怡然不惧,涓滴没有露怯的意义,言辞反而更加狠恶。当着一个天子跟前的红人,二品武职,五品文职的李大人自是不会弱了气势。马城旁敲侧击,想问一问在市舶司加海关税的可行性,却不料被这五品提举生生经验了起来。
李大人眼皮一翻,不屑驳斥道:“民富则民滑胥,上古先民勤耕乐织自给自足,日子还不是过得其乐融融,利之一字,实在是最害人的东西!”
人群里钻出几个蒙面男人,手持明晃晃的短刀,往高台上南居益,一众福建三司官员杀
生了一肚子闷气,从市舶司出来却又被堵住了,街上多了一些人气。问过方知,打了败仗,福建巡抚南居益为了提振民气士气,由官府构造祭海,祭海典礼另有各种庆贺活动,庙会,赛龙舟,还要犒赏有功将士。
“治国若单单求利,则宋元缘何灭亡,宋时一年赋税乃是我朝数倍,元朝亦然,可成果如何,富商大贾用款项交好朝中大臣,继而影响国政,正因为如此,太祖天子即位以后深恨奸商滑胥,兼且倭寇众多,这才实施禁海。现在一夕之间通盘废除禁令,岂不是重蹈宋元复辙么!”
马城头回见地到这类官方游戏,观感自是大不不异。
历朝历代,古往今来从未传闻过不收海关税的,的确荒诞,但是这位大清官却能讲出一番大事理。
这些官方捧出来的彼苍大老爷,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好象豆腐掉进炉灰里,吹不得又打不得,真真就是属螃蟹的,连皇上见了都得躲着走。你如果与他群情,他满嘴的大事理,你若杀他的头,他视死如归,你名声臭了,他反倒落下个彼苍大老爷的隽誉,这是大明特性宦海里,八股取士,儒学经义里催生出来的怪胎。
马城耐烦与他实际:“国富确切一定国强,但是如果国富,各地农田水利能够修得更完美,粮仓储备更充盈,百姓自可丰衣足食!”
不欢而散,看到李文昌站起家来略一躬身,随即腰杆笔挺得扭头拜别,马城不由给气乐了。但是,眼下是大中午,他却没心机再去想这个书白痴如何,直接回到了堆栈。仍感觉好笑,永乐以后,这广东市泊司几近没有多少进项,诺大个国度竟然不收一文钱的海关税,大明朝真是被活活穷死的呀。
杀了上去,只一个照面,高台下的几个差役被刺客杀气所摄,一个被人一刀劈翻,一个吃人砍中手臂仓猝逃窜,其他的本能让出通路,竟是眼睁睁看着刺客冲过来了。斜次里一下子窜出了十几条彪形大汉,恰是把人堵了个正着,恰是马城让亲兵冲了上去,怎也要庇护好南巡抚。
荡舟的男人个个精干,一色着红布坎肩,穿红短裤扎红头巾。领头伐鼓的那人更是赤裸上身,坟起的肌肉瞧上去硬梆梆油光光的,那鼓槌上绑着的红绸亦是顶风飘荡。而龙舟尾部的位置上,则是端坐着一个赤膊鼓手,马城也是见过大河大江的,可在内河赛龙舟,那里比的上这海龙舟的霸气。
马城心中腻烦,便直接站起家说:“上古是上古,现在是现在。贵官如有贰言,便上书言事好了。我只说一句,你甘于贫寒当然品德高洁,但让天下百姓齐齐甘于贫寒却未免严苛。经世济民这四个字,如果没了济民,便是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