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得功的亲兵踉跄着奔到东城,呆看着街道上各位旗人主子府门外,大量马匹,旗兵集结起来,但不是去驰援城墙的,而是马头朝东,清算金饰财产筹办着夺路而逃的,街道上集结了大量旗人兵马,家眷,马车,从府中搬出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各条街道都是如此,怕不下几万旗人集结起来了。
咣当!
那亲兵仓猝摆脱出去,打了个千便连滚带爬的下了城,踉跄着东城贝勒府方向跑去,求援。
叮,当!
凄厉的惨嚎声在街道上回荡,锋利的叫声让民气中发毛,旗人们却加快了搬运财物的速率。
一声短促的惨叫,那求援的汉军被不耐烦的旗人主子,一刀枭首,一颗脑袋冲天而起,落地,满腔黑血喷洒出来,街道上多量旗人男丁却非常不耐,财物搬的差未几了便成群结队,就近往东城门方向集结。
前排刀盾手倒下的越来越多,后排明军纷繁超出倒地的同袍,挺直腰杆大步进步。
“虎!”
“叔,大明天兵,应不会难堪我等么。”
箭矢,弹丸不断打在盾墙上,举盾缓缓推动的明军不时倒下。
“定!”
“起!”
“射!”
一个年长些的马夫黯然道,十余个主子便仿佛有了主心骨,佝偻着身材将院子里散落的锦被,衣物清算堆放起来,等候城破的那一刻。
那些年抚顺,沈阳,连这辽阳城都是如许丢的,雄师一至城中明军将领,军头便一哄而散,各自将仆人私兵调集起来,有些连家眷,妻小父母都不顾了,翻开城门便四散而逃。那等末日般的气象,现在竟然在旗人主子们身上产生了,几条街道都挤满了马队,这里到底有多少兵马。
“啊!”
“放箭,放箭!”
人多势众的明军利用车轮战,一队队士卒排着队冲上去发铳。
虏兵则躲在内城墙城垛前面放箭,孙得功连帽盔都跑掉了,提着把刀,领着三千汉军精兵据城死守。三千汉军是孙得功起家的根基军队,三四百军官都是随他投奔后金的亲信,余下的,则多是用酒肉,女人喂饱的了逃亡徒。三千汉军跟从孙得功多年,随旗人主子们东征西讨,手上都是沾着几条性命的。
战至天亮时,攻守两边都落空了完整的建制,挤在表里城墙上堕入混战。
十余将官直挺挺的拔出战刀,战刀前指,呼啦,一排排明军整齐的停了下来。
弃城,逃窜,这不是明军才会做出来的丑事么。
噼里啪啦一阵硝烟升腾,爆豆般的铳声中,内城墙上汉军刹时被清空了,在这个间隔上有构造的明军排铳,能够碾碎任何无构造的抵当。因地形过于狭小无放后退装填,发完铳的明军便原地装填,半晌后,黑洞洞的铳阵又丰富了一层。
“将东西收一收,各安天命吧。”
东城,此时倒是一片仓猝气象。
叮叮叮!
一座贝子府高大的府门后,十几个包衣垂手而立,院中到处都是翻倒的盆栽,遗落的华贵衣物,锦被,打碎的玉器,瓷器。另有一些女奴,丫环躲在马棚,配房中偷偷往内里张望,末日来临,主子跑了,这些包衣,女奴竟一时不知所措。似是风俗了服侍主子,风俗了被呵叱吵架,竟不知如何是好。
火线数个营官凑在一起筹议了一阵,凑齐两营兵力以刀盾手开路,沿瓮城两侧的辅道,抵近射击。两营明军分摆布齐出,以立盾,横盾构成盾墙,缓缓推动,盾墙前面是多量穿棉甲,持短铳的镇军士卒。
孙得功狰狞吼怒道:“求援,去贝勒府求援!”
“主子爷,内城墙求援!”
弹丸,箭矢在瓮城上方掠过,激射,不时有倒毙命的尸身落在瓮城里,让空中上尸堆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