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心中大乐走回婚床,红纱帐低垂,撩帐出来,于凤君端端方正坐在床檐,嫁衣素净,明眸皓齿。
于凤君赧然道:“为何要跑掉。”
髻带珠箍,额垂璎珞,婚衣素净,容色照人的于凤君拜别堂上宗亲以后,披上红盖头。
婚宴开端,马城携于凤君向众来宾敬酒,十个大凉篷八十席敬下来,固然喝的是冲淡了的米酒不至于醉人,但这小半个时候周旋下来,马城是没甚么,于凤君就感觉脚痛了,她的高底弓鞋穿戴不舒畅,还好她不缠足,不然绝对支撑不下来,当然,象如许要敬八十席酒的婚宴也很少有。
倘若于泽明能高中进士,倘若名次不是太差,再往大些想能做上一任清贵言官,开原于氏便可算是真正翻身了。
马城浅笑道:“本来是怕新娘子跑掉,以是门要反锁。
于氏族人除了在军中效命的,便是行商,家中倒也非常殷实,衣食住行都是一副儒雅的做派,提及来,开原于氏这一代倒还真出了一个举人,于凤君一母同胞的亲兄于泽明,字云昊,前几日方从济南赶来,大婚过后,便要去都城备考来岁的会试,由此可见,马林对这门婚事还是很对劲的,见人脸上便带着三分笑。
文武有别,马城对这位举人大舅哥,还是有几分猎奇的。
翌日天气放晴,大朝晨的,马城就象个木头人,被一帮丫环姑子打扮玩弄,该出门迎亲了。
十字街,马城披红负伤骑在高头大顿时,摆布马国忠,丁文朝,小三小五,个个挺着肚子做威武壮。总兵府公子大婚是开原的大事,早有开原百姓沿街围观,让马城这厚脸皮的人,也浑身的不安闲。
正眼看于凤君时,于凤君一手撩起额前璎珞,眸光盈盈看着他,神情亦羞亦喜。
待看到彩轿,喜童欢天喜地地迎上来,叫着:“新婚大喜,多子多福。”
于府依足了大师族的礼数,脱手算是极豪阔的,恐怕女儿被马府看轻了,这份亲情,也让马城心中有些打动,内心深处最柔嫩的部分被悄悄震惊了一下。鼓乐声中,于凤君上到彩轿中,在落日斜辉下起轿,于泽明跟在轿边,前面是先行的梨园,然后就是二十箱彩笼,嫁奁,引的开原父老啧啧赞叹,为于府嫁女的大手笔叫了几声好。
于氏本籍山东济南府,久居开原,也便在开原开枝散叶了。
到总兵府时,天已经黑下来,迎亲的爆仗“噼哩啪啦”响起来,烟花光辉,一股硝烟的气味满盈开来,硝烟味在这时闻起来就是一种喜庆的味道,总兵府二进的大院子里,早已扎起十个大凉棚,每个凉棚可摆八席,道贺的来宾这时已经将这六十席坐满,都在翘首等候新娘子到来,来贺的来宾当中除了开原军将,另有本地乡绅和名流,能够说开原的头面人物都到了。
于凤君眼泪去止不住,于泽明横抱着小妹往堂外走去,两个送嫁老一左一右陪侍,一人托着于凤君的高髻和盖头,恐怕发髻歪了,盖头滑落,另一个牵起于凤君的裙裾将双足遮住,四个陪嫁的丫环跟在前面,另有两个随嫁的十二岁的小厮衣帽一新早已在院中等着。
喜童们欢畅地叫着,很卖力地推搡着,马城牵着于凤君都有些跌跌撞撞,忙道:“别推得太急,渐渐走。”
“新郎新娘入洞房喽。”
被亲兄于泽明一手托膝弯、一手托背抱起来,于凤君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闹了一阵洞房,十二名喜童被四个陪嫁丫头拖拽着送了出去,两个送嫁老请新郎新娘坐在床边,给二人各喂七颗小汤团,这叫“喂子孙汤团”,又叫“七子保团聚”,一个送嫁老把一对一样是非、红绳束腰的甘蔗交给马城,马城将于凤君的红罗盖头及花冠挑起并抛至床顶,两个送嫁老随即敏捷地放下帐门,退出洞房,并将门从外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