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踌躇,卢象升大惊失容:“千万不成复书!”
第六日,一个汉官来青山关送信,一封皇太极亲笔写的长信,当然也一定是亲笔写的,皇太极应是没有这等文采的。
蓟州,喜峰诸城已成笼中鸟,釜底鱼,望将军早做决定。
气候酷寒,虏军出迎五里,摆开步地。
致明开原总兵法,自古良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弃暗投明,逃浑身之罪案,通权达变,免干系之嫌。
五今后,大队虏骑到了关前,远远停在射程以外。
与我大金相战,其必至于败之局,殆不待龟卜罢了定之久矣。既际此国运穷迫之时,臣子之为家邦致诚者,岂可徒向滚滚颓波委以一身,而即足云报国也耶?以高低数千年,纵横几万里,史册边境,炳然庞然,宇内最旧之国,使此中昌隆治,皇图永安,抑亦何难?
众将官看着关城外大量苦喊喧闹的百姓,更沉默了,百姓中必定是异化着大量细作,这是虏军管用的伎俩。真要蠢到开关门救济百姓,那就蠢到掉渣了,指不定这些百姓里有多少汉军旗细作假扮的。汉军旗本就是明人,长的一模一样换上粗布衣裳,如何能辩白是百姓还是细作。
对峙,死守,马城一口唾沫吐出去,想大摇大摆通过喜峰口么,去你姥姥的,不支出点代价休想走的成!
一封劝降信写的花团斑斓,文采斐然,马城懒的去看那些废话,视野却停在了蓟州二字上,这是威胁。蓟州力竭,危如累卵,蓟州另有马城的家眷,多年运营的商店,存银,另有不能见光的新式大炮,新式火药,最要命的是蓟州快断粮了。断了粮,天险,大炮都化为灰飞了。
开原兵和后金军耐久作战,这类亏已经吃的够多了,早学乖了。
时势之变,本汗与中间处置于疆场,抑何其不幸之甚耶?然本日之事,国事也,非私仇也,则仆与中间友情之温,今如同昨。仆之此书,岂徒为劝降明国总兵而作者哉?大凡天下事,当局者迷,旁观者审。今有人焉,于其进退之间,虽有国计身家分身之策,而为目前公私诸务所蔽,惑于所见,则朋友安得不以忠告直告,以发其三思乎?仆之渎告中间者,亦惟出于友情,一片至诚,冀中间三思。
混在百姓中的细作也知被看破了,干脆放肆起来从大车上,从粮袋下抽出兵器,大咧咧的到关前挑衅。一个个穿戴粗布衣服,歪带着头巾的汉军在关前上蹿下跳,马城勃然大怒给老子打!关城上佛朗机炮齐发,大抬枪对准了一通乱枪乱炮,将那些蠢物打的捧首鼠蹿,再也不敢来挑衅了,对喜峰口明军刁悍的火力也留下了极深切的印象。
进了后金大营,李争鸣才朝通译汉官大声问道:“那日偷袭的是哪个孙子,正黄旗的孙子,偷鸡摸狗的小贼!”
明国之军,连战连北之因,苟使谦虚平气以查之,不难立睹其致败之由,以中间之贤明,固已知之审矣。至明国而有本日之败者,固非君相一己之罪,盖其墨守常经,不通变之所由致也。夫取士必以测验,测验必由文艺,因而乎在朝之大臣,当道之达宪,必由文艺以相升擢。文艺乃为显荣之梯阶耳,岂足济夫实效?当今之时,如同古昔,虽亦非不美,然使明国果能独立孤往,无复能行于本日乎?
崇祯三年仲春十五日,青山关前。
马城晓得卢象升的意义,两军阵前给虏酋复书,这封信必定会转给大明天子,临走前这又是一条毒计,反间计。马城默许了卢象升找来一个会写字的秀才,写下了几个大字,留下百姓,放你过关。半今后那汉官又来送信了,皇太极同意开释两万百姓,还馈送了一批粮食,自称悲天悯人不忍百姓冻饿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