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龟公上了一壶清茶，过未几时，便有一名平话先生下台平话。这平话论政还分早中晚三班，论政治开通，这大明朝应是历朝历代中的俊彦了，这青楼妓馆中的草台班子，可比后代的政论节目还出色。
马城已知这外城繁华地带，真正热烈是在夜里，身边缺了个纨绔伴随总感觉少了点意义，非常无趣。
有些无趣，叫来老鸨子要买两个勤奋些的丫环，老鸨子见来了大豪客，便请至楼上雅间详谈。过未几时，几十个低眉扎眼的小丫环走出去，俱是在青楼中调教几年，专为官宦之家调教的丫环，没一个超越十五岁的，都是完璧。几十个丫环被老鸨逼着昂首，都是姿色上佳却无狐媚之姿，举止也是极度庄的。
丁文朝这粗人不免笑骂道：“这厮好大口气，我看倒象个癞蛤蟆。”
马城欣然道：“他说皇上小，不懂事，首辅叶公品德好，能够重用。”
马城心中又是一软，便出言道：“那两个小的也买了吧。”
那几位公子脖子一梗，纷繁叫骂：“猖獗！”
丁文朝翻个老迈的白眼：“关你鸟事，快滚快滚，迟些爷爷请你吃拳头。”
众正盈朝，民意汹汹，这便是天启初年的京师。
两相印证，自王化贞出镇广宁起，从兵部要走了各式火铳五千杆，大小炮三百余架，将兵部最后的库存也搬空了。那几位户部下官职位低，所知有限，然能够肯定王巡抚自外放以来，自户部调拨赋税不下二十万两，乃至从京畿常平仓调粮养军。
现银交割，两大两小四个一等丫环，折银五百两，一个沉重的大承担放到桌上，老鸨自是眉开眼笑，皆大欢乐。
几十双吵嘴清楚的眼睛，很有些等候之色，让民气软。马城硬起心肠挑了两个春秋大些的，两女难掩高兴之色盈盈下拜，口称少爷，倒比选中了秀女还要欢乐。能在富朱紫产业丫环，总比成年以后沦为妓女强的多了，没选中的懊丧一礼，有两个年纪小的还哭了出来。
周永春沉吟半晌又一封弹章，参左佥都御使，领直隶屯田事左光斗，勾搭王化贞倒卖常平堆栈粮，扣上一顶硕鼠的大帽子。马城暗赞，左光斗，东林又一干将，这帽子扣的不大不小方才好，常平仓，恰是此人分内事。这封弹章便不必直奏君前了，而是走普通渠道送至内阁。
马城父子便自回内城府邸，面君以后，便不能再暂住京营了。
周垂白叟挥退了几位下级官员，闭目养神，让马城也有些心惊，此事多数是真的，广宁十余万兵马衣食无忧，多数是东林党人翻开了常平仓，私开常平仓此事可大可小，全看有没有人究查。常平仓本为京畿储备粮，以之平抑粮价，施助处所，荒年还要假贷于民，一进一出便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但是这位兵部主事，恰是包办京师运转辽东军需官之一。
欢乐的欢乐，懊丧的懊丧，让丁文朝这硬汉也有些内疚，避过脸去。
一夜无眠，垂白叟施施然自去安息。
几位户部下官信誓旦旦：“虽无根据，翻开常平仓一看便知。”
出了内城，天气尚早，沿街行人希少。
马城带着丁文朝，两个亲卫在大堂子里坐下，环顾摆布，年青的，儒雅的，老丑的，便是这期间的北漂雄师了。这期间的北漂雄师可不是为了讨糊口而来，而是各省招考的举子，或敬慕都城繁华，或家中富庶，总有借口滞留在京师，免了千里驰驱之苦，算起来也是一支庞大的步队。
马城无语，丁文朝早按捺不住，叫骂道：“哪来的鸟人在放屁。”
只传闻过穷酸秀才，没传闻过穷酸的举人，中了举人便能够接管投献田亩，日子过的非常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