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记得祖父就是在本年毕命的,祖父已年近古稀,本就到了阔别庙堂的致事之年,就此作古也算是寿终正寝,只是巧的是,祖父毕命后,她的生母沈氏也猝然病逝,而嘉兴伯的爵位终究落到了二伯父的手中。落空了祖父的庇佑,她在这顾府中的日子便更加艰巨,统统的霉运都接踵而至。
妙微起家,走到了伺堂当中一处神龛之前,将一旁置放的一盏牛油灯谨慎翼翼的取了来,摆放在顾钰的面前。
顾钰心中翻涌着,刚研墨写下一个字,便颤抖着再也写不下去,一阵冷风从前面的穿堂吹来,思路被吹乱,人反而复苏了一些,紧接着便有足声响起。
妙微神采一变,收了笑容,点头答道:“是,娘子,这是大夫人身边的吴妪让我来送给娘子吃的,吴妪说,这是大夫人的意义,娘子身娇体弱,又刚生了一场病,恰是需求进补的时候,主母明面上的奖惩是教诲,但也不能短了娘子的吃用。”
想到祖父的死,以及生母沈氏的死,顾钰的眸中不觉的又射出清冷的寒光。
但是要练就王逸少独俱一格的书法该是何其难,时人谡其“虎卧凤阁,丰神盖代”,其赞誉和影响不但是一时之最,乃至于后代也对其心悦诚服。
望着堂上悬着的庞大牌匾,顾钰定了定神,心中似有暗潮涌过!
顾钰还是抿嘴一笑,将视野转向了寝殿之上的牛油灯,忽地号令道:“你去将那一盏牛油灯取来吧!”
顾钰缓缓的站起家,说道:“我需求你帮我留守在这里!”
“娘子,你跪了这么久,肚子必然饿了,我给你送点吃食来!”说着,把篮子放到面前,从中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蒸羊羔出来,笑嘻嘻道,“娘子,快吃吧,这些菜你必然爱吃。”
顾钰连磕了几个响头后,便执笔在一张洁净的书柬上写起字来。
顾老夫人乃是祖父的填房,大伯父又是先太夫人之子,这对母子可谓是貌合神离,连带着张氏在顾老夫人面前也不如何讨喜,若不是因祖父偏袒着大伯父,这顾府中的管家之权也落不到张氏的手上。
夜罗刹?
寝殿当中,几盏牛油灯闪动着猩红的光芒,焰影重重照出伺堂中所跪着的单溥剪影。
顾钰笑了一笑,接道:“你真的不晓得?我的别号叫……夜罗刹!”
妙微看了一眼,心中不自禁的格登了一下。
她已经好久没有练过字了,宿世或许少时有跟教习先生学过字,但大多已健忘,她独一能记着的便是桓澈教给她的统统,包含书法与音乐方面的练习。
顾钰也不粉饰,当着她的面,从衣袖中取出一只荷包,将些许粉沫洒在了牛油灯当中,顿时,牛油灯中的火焰彭地一下如花绽放,一种奇特的香味从中披发了出来。
另一个仆妇思忖了一下,望了一眼夜色中婆娑的树影,枝叶因风而动,回道:“仿佛是有,不过,或许是我们看错了……”说着,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疑问,“对了,老李,你有没有问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好笑的是,宿世她一向视张氏为母亲,乃至帮着她暗中与嫡母作对。
她手头并不余裕,暮烟阁里的食材可并未几,而这篮子里的菜却都是既贵且极难做的。
“大夫人?”顾钰立将目光转向了她,“大夫人送的吃食如何会让你送来?”
“刚才似有一只鸟儿飞过,你瞥见了吗?”此中一个仆妇问。
妙微神情一愣,揣测了一刻答道:“奴是得了陈妪的叮咛,本是做了几道小菜悄悄的来送予娘子吃的,只是途中碰到了吴妪,吴妪说奴给娘子备的菜过分清素,以是就带着奴去了一趟大厨房……叫厨房的管事李妪备了这些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