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仍然不敢信赖,就听陈妪道:“娘子,你阿娘以贵妾身份被抬进顾府时,除了那明面上的金铢绸缎,十里红妆外,另有一只你外祖父特地送给你阿娘作嫁奁的匣子……”
听到这一句,顾钰心中一痛,不觉涌起千层波澜,宿世她也是被桓澈玩弄于鼓掌之上,棍骗了一辈子,那些所谓的誓词,密意都是腐蚀她令她万劫不复的毒药。
陈妪嘴角勉强扯出一丝浅笑,似感激涕零般落下泪来。
陈妪再次揣测了半晌,学着沈氏当时的模样,沉声道:“她说‘你骗我,你一向在骗我,我不会谅解你,我定要让你们顾家人血债血偿!’”
顾钰似推测了甚么,又问:“开启以后如何?那匣子里有甚么?”
听到这里,顾钰心中也不免苦笑,明帝赦免沈家之罪,那里会是顾家的功绩,王敦之乱安定后,明帝大赦天下也是无法之举,一个刚在江南初定的软弱的晋王室,因带领北方士族大量侵犯吴中地盘,早就引发了吴中大部分士族的不满,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做出一些事情来博得民气,又如安在江东安身?
顾钰惊奇的看向了陈妪,看着她神采突变以及这过激的反应,心中的疑虑不由更多了一分。
但是,真的只是为了沈家的家财吗?
想着,顾钰便喃喃道出了声。
顾钰目光闪了闪,接道:“并无。”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哀痛过分,还是替沈氏喜极而泣,陈妪眼眶里的泪又涌了出来,她再次拭了一下眼眶,续道,“重归故里,重见亲人,你阿娘天然是非常欣喜的,但到底你阿娘已经是顾家人,并且也有了孩子,当时,就连你小娘舅也劝你阿娘回到顾家,好好的糊口。”
就算是疯了,莫非连本身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也不记得了吗?
陈妪仍旧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妪只听到她说了一句话……”
她说,她要报仇,她要让顾家统统人都死?
“但是甚么?”
“那阿娘信赖了父亲所说的吗?”顾钰嘲笑着问。
陈妪倒是点头道:“当时我离得远,并且这是你阿娘的私藏之物,便是妪不得答应也不能近前旁观,妪只记得,你阿娘当时从匣子中取了一封信笺出来,约莫便是你外祖父留下来的信,你阿娘看过以后,便一小我仓促的回了一趟龙溪,返来后便与你父亲辩论了起来……”
“我真的是她女儿吗?”
沈家以雄豪闻名乡里,令人们所熟知的并不是沈家到底有多少良田又有多少绫罗绸锻金玉宝货,而是沈氏所铸出来的小五铢钱,被官方称之为“沈郎钱”,别的沈家广蓄歌妓,其调教出来的艺妓乃是时下最为着名的,可堪比西晋首富石崇的金谷园。
在顾钰的催问下,陈妪咬着唇瓣似哑忍了半响,才启唇答道:“那小郎君是在娘子以后生下的,但生下以后没多久就没了生息,你阿娘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久藏在内心,以是才……”
既然她见到小娘舅后已经放下,也重回了顾家,那厥后又是甚么事情会让她生出如此大的痛恨?
“甚么话?”
说着,又笑着弥补了一句,“妪,你一向都是我最信赖的人,在这顾府中,也只要你是我独一信赖的人。”
顾钰沉吟了半晌,又问:“只是,她为甚么会说,她生的是儿子?”
就像她现在如许,被关在一个暗黑不见天日的笼子里。
陈妪神采微变,又曲膝跪到了地上,说道:“娘子,恕老奴有所坦白,当年你阿娘的确是生了一名小郎君的,那小郎君与娘子乃是一对龙凤孪生,但是……”说到这里,陈妪又将头低了下去,似低声抽泣了起来。
见陈妪一幅欲言又止,泪盈于眶的模样,顾钰不消问,也晓得厥后到底产生了甚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