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错的名字!人也生得极美!”顾钰赞了一句。
顾钰看着这些使女们长衣飘飘,有如行走的仕女图普通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没得端方。”
“我们顾家的女郎个个姿容不凡,惠心兰质,这很多谢母亲的用心种植啊!”说着,他挥动着大袖,走到了顾老夫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那使女顿时好似受了惊吓普通,花容失容,手中一抖,竟是将摆在顾钰面前的一杯茶盅给颠覆了。
此人便是顾钰的生身父亲顾悦。
“郗参军?”听到这三个字的顾老夫人不觉面前一亮,惊诧了半晌,才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莫不是大德绝伦郗佳宾的郗参军?”
在顾老夫民气里,顾钰是要当作宫里的娘娘来培养的,天然不能学得那般小女儿之态,要知当明天子自北方而来,喜好的也定然是如北方士族女郎般的疏朗旷达。
顾钰便随她的目光转向了门外,就见一个身穿青色直缀长衣的男人走了出去,此人年不过四十,却生得有如妇人普通皮肤白净,眉如墨画,眼如春度般含情,脸上乃至看不出光阴的陈迹。
那使女抬眼看向她,似格外羞怯,答道:“奴名,伊人!”
正入迷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托着一只莲纹雕漆描金的盘子摆到了她的面前,广袖下,皓腕如雪,似有一点嫣红若隐若现,那使女揭开漆器,顾钰便见到盘中安排的竟是两块乳红色半透明的小糕,上面还贴了一朵梅花,极是都雅。
顾钰站起家来,伸手指向了正跪在她面前的使女,道:“祖母,她要杀我!”
他行的是拱手作揖大礼。
顾敏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携妓遨游,纵情山川,那也是名流风骚豁达之举,不过,母亲,您此次但是错怪三弟了,年前,三弟便已经拿到了郡二品的免状,现在已被郗参军征辟为属官了!”
她这一声骂,并没有让顾悦神情上有多大的窜改,而他身边的顾敏却笑了起来,好似得救道:“母亲,您先不要责备三弟,猜猜看,三弟现在在谁部下任职?”
见顾钰收下锦盒,顾敏忍不住咧开唇角,朗声大笑起来。
顾悦出去时,看到正站在堂中的顾钰,竟是略微顿了一下脚步,神采中略闪过一丝惊奇和不明意味的黯然,然后才垂下眸子,施施然的走到顾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母亲――”
不过,话又说返来,二伯父夙来宠嬖十娘的生母周姨,对其偏疼也是府中众所皆知之事,但是对顾钰如许一个从未受太正视的庶女,二伯父竟然也筹办了礼品,这就不得不让人惊奇且妒忌了。
顾钰闻言心中也是一震,郗超何人也,那是被人誉为“卓荦不羁,有绝代之度”的当世其才,其人广交士林,善玄谈,又不像其他名流普通尸位素餐,作“有为”之论,乃是桓温部下的第一大谋士,若非他的帮忙,桓温也不会从一个籍籍知名之徒生长为如王敦普通的东晋权臣。
顾敏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敛,沉声问道:“如何了?十一娘?”
从儿子口中获得了肯定,顾老夫人眸中的欢乐立即就曼延了开来。
那使女害羞一笑,说了一句:“十一娘谬赞!”
“哐啷”一声响,顿时轰动了堂中的统统人。
“你叫甚么名字?”
顾钰记得父亲年青的时候还凭着惊人的才学在司徒王导部下做过一个编写文书的属官,厥后因为王敦判乱,琅琊王家虽做了大义灭亲之举却也不免受其影响,再加上天子顾忌王家,王导身后,父亲便也从琅琊王氏走了出来,后一向未曾入仕,现在仿佛还只是一介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