瘐志便是一愣,他一向喜研读《左传》,却还并未想过这句话还能以《论语》之言解释。
瘐成听完更是怒不成遏,忍了一肚子的肝火,问道:“你到底是何家后辈?”
他不说话,天然就有别人说话,这边瘐成已然嘲笑了起来:“吴兴沈氏,作为刑家背叛以先人,也有资格来此玉泉山插手逸少公主持的清谈雅集,真真好笑也!”
在场的世家郎君们哪个不是庄老易学皆通的,顾钰的这句话大师也都听进了耳里,不免又纷繁的将目光向顾钰投了过来。
听到吴兴沈氏之名,几近在场合有人的脸上都暴露了惊奇之色,王五郎的面色也是一沉,提及来,吴兴沈氏被灭,与他琅琊王家也有脱不了干系,若非王敦造反,作为最大臂力的吴兴沈氏也不会充当了炮灰。
顾钰不怒反笑道:“孔子说,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为何作为刑家以后的我,就不能来插手此次的清谈雅集?桓大司马,不也是刑家以后么?”
瘐成皱紧了眉头,哑忍的憋了一肚子气后,终究也杜口不说话了,世人都有些唏嘘,一叹,这位小郎君有如此清谈之才倒是刑家以后,二叹其安闲不卑不亢的风采实令人佩服。
顾钰便笑道:“何故见得?比方以管窥天,以锥刺地,所窥者大,所见者小,所刺者巨,所中者少。且以‘庄子秋水’论,物无贵贱,道无始终,小子觉得,做学问也是如此,不管南人学问,还是北人学问,皆有所长,亦皆有所短,唯二者相合,方能调和完美。”
谢七郎也微有些讶异的看向了她,约莫是没想到这小姑子会帮他说话,或者她是想借此机遇来为本身立名?
一念至此,顾钰便迈开步子,安闲的走畴昔,笑道:“吾尝听人言,山巨源为人,不肯以谈自居,不读庄老,但是闻其言,常常与其旨合。谢七郎虽说不再谈玄,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懂玄道,这位郎君如此笑谈,莫非是感觉,世人皆不足,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顾钰心中有些黯然,但是又不能表示在脸上,面对王五郎逼视的目光,她只要低头含笑先等别人反应再说。
谢七郎仍旧没有说话,那瘐成便有些羞恼了,半是冷讽半是气愤的诘责道:“听起来,小郎君倒是颇通庄老,不若,我们就辨一次,试问,郑伯克段于鄢,为何?”
她的话音一落,王五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片赞美和掌声,唯瘐成的神采红一阵,白一阵,终究变得非常乌青。
可如果此时不答复……
这是《左传》里的一句话,讲的是郑庄公与其同胞兄弟共叔段之间为了夺君权而停止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的故事,兄弟之间以郑伯而不以弟称,乃极具讽刺之意。
来者恰是桓澈!
顾钰的身子禁不住一僵,这个声音……
而就在这世人的感喟声中,又有一阵清脆的掌声从山岔口传来。
就在他难堪的沉默好久以后,就听顾钰接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只本也’”
谢七郎自是浑然不觉,乃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朝着那堆积一处的统统郎君走了畴昔。
并且他为甚么会说,谢玄砸了琴说过他今后不再谈玄?
提到郡望,顾钰便微微沉默半晌,如果这个时候,她便报出吴兴沈氏之名,必将会引发这些士族后辈的不满和鄙夷,毕竟她的外祖父沈士居是时下统统人公认的判臣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