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提起笔来时,不经意中朝琅琊王望了一眼,但见琅琊王目露体贴,似也有极隐晦的提示之意,顾钰心念电转,不由忖道:莫非庾太后是通过我的笔迹来摸索我是否就是沈氏黔郎?
顾钰答道:“太后娘娘,臣女之以是会晓得琅琊王殿下会遇险,是因为当日臣女就在玉泉山上,有见过一名女子在桃花林中设下埋伏,待琅琊王到来时,我便能及时相救,以是说,这靠的是一半的运气!”
顾钰便正色答道:“另有一半是天命,是琅琊王殿下命不该绝的天命!”
唯二王书法才气与之比拟么?
庾太后看向了一旁的成帝,道:“天子,下旨吧!顾十一娘毓秀王谢,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逸才淑德,足以母范天下,本日便正式册封她为皇后,马上诏示天下!”
不及多想,顾钰安闲砚墨在那张佐伯纸上挥毫起来,半晌时候,纸上“我心将复光亮月”几个大字已然写成。
庾太后心中亦是震憾非常,又低声问:“那与那位沈氏黔郎和桓澈的书法比拟,又如何?”言罢,又道了一声,“可有类似之处?”
太后说到这里,眉宇间已有郁色,顾悦又岂敢再多言,忙叩首磕了个响头,复兴身道了声:“臣辞职!”躬着身子缓缓的退出了大殿。
而这时的顾钰神思却陷在了庾太后那一句“因王敦兵变一事而无端受连累”的话中,在她宿世的影象中,父亲顾悦的确有做过琅琊王导的九品掾,也是在王敦兵变以后,顾悦才分开琅琊王府而规复一介白身,倒是未曾传闻过他是因为受王敦连累。
“不敢,就先下去吧!”这时,庾太后也接道,“顾大人,陛下念你少有才名,却因王敦兵变一事而无端受连累,乃至十五年未能入仕,这才例外擢升你为六品的待御史,你刚升官职,便奏请陛下此事,陛下已经给了你与你女儿殿前奏对的机遇,现在是你女儿不肯其生母屈于右夫人之职位,陛下也不好强行颁旨做这个恶人,你便就此作罢,归去吧!”
这时,走上来的不是宫女,而是先前接顾钰进宫的小黄门寺人,并且这寺人手上竟然还端着一方黄色的卷轴,其旁另有玉玺。
这一问便令得全部大殿氛围都呆滞下来,庾太后的这一问较着的是对顾钰产生了思疑,一个从未与琅琊王见过面的小姑子又如何会晓得琅琊王长甚么模样,就更别说还晓得甚么时候甚么地点琅琊王会遇险,若说是偶合相救,这也过分于偶合了吧?
“不,陛下,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也不知是从那里得来的勇气,顾悦竟要求出声。
庾太后便笑问:“哀家听闻,你在玉泉山上以一曲胡茄而立名,且在石碑上刻下了一首诗,诗且非论,但你留下来的字倒是连褚太傅也赞不断口,称其是不输于有江左第一品之称的书圣王逸少,哀家心中敬慕甚久,到底是闻名不如一见,不知本日可否让哀家亲见十一娘之真迹!”
庾太后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感觉再也问不出甚么,便看了庾冰一眼,转而又含笑道:“不管如何说,你对我儿也算有拯救之恩,哀家本日请你入宫来,也便是要回报你这份拯救之恩!”
“一半是运气,那另一半是甚么?”庾太后又问。
庾太后神采微微一变,旋即唤人道:“来人,赐笔墨纸砚!”
庾太后又看向了顾钰,含笑问道:“顾十一娘,哀家还传闻,你曾在玉泉山上救过琅琊王殿下一命,此事可失实?”
庾太后气得一噎,这还像是天子所说的话吗?同时心中不免又有些酸涩,若不是现在龙亢桓氏与那些世家门阀的逼迫,她的儿子又如何会如此怯懦没有天子威仪?